“便恭请,踏过老夫的尸体!”抽出佩剑,白凛满头的苍发,在风中飞舞。
“两万成都府兵,便是蜀中最后的儿郎!”
“列阵!”徐牧凝着脸色,起手抱拳。
“徐牧不才,愿与老将军一战。”
“请!”
刀原湿漉的地面上,再度响起沉沉的踏步声。击鼓音与怒吼声,一时震疼了耳膜。
“鹤翼八阵,举盾行军。”
“游弩!”
府兵的盾阵后面,一个个的战弩手,根本是不列阵型,反而像散兵游勇一般,开始寻了有利位置,便抬弩劲射。
“前阵列盾!”徐牧惊了惊。
果然是老子英雄儿狗熊,白凛打仗的本事,儿子白任没学到半成。
噔噔噔。
数不清的铁弩矢,疯狂扎在牌盾之上。伴随着的,还有一个个盾卫倒下。
“回射。”
在两侧的连弩,在得到徐牧的命令之后,也不甘示弱的,朝着前方立即激射。
连发之下,造成了的压制力,射得游走的数千游弩,不断撤回盾后。
白凛立在马车上,目光里微微露出惊意。
“竹枪阵,往前行军!”徐牧扬手前指。这等时候,谁占了先机,打垮了敌军士气,便至少有了七成胜算。
“吼。”
五个竹枪方阵,列成长排,开始举起竹枪,踏步往前。
大纪国祚四百余年,作为一名老宿将,白凛并无印象,天下间会有这等的竹枪阵。
战者,仗兵器所利。
但这些竹枪,除了长一些,似乎是比不得铁制武器。
“断竹。”迎着风,白凛当机立断。不管是甚东西,寸长寸强,总归是危险所在。
鹤翼八阵,诸多扬起的羽翼中,数不清的府兵,提刀怒吼冲出,朝着五个竹枪阵,掩杀过来。
“前排伏盾。”
“双手拢竹,前刺!”
五个竹枪阵,三千的徐家军老卒,怒吼着垂下竹枪,压在前军的肩膀上,往前捅刺出去。
蜀州不利骑战,刀盾便是主力军。即便是两万的府兵,也不能免俗,一手抬盾,一手提刀,冲到了近前搏杀。
铛铛。
仗着长度,五个竹枪阵里,密密麻麻的竹枪,齐齐从阵列里捅出。
冲到近前的第一批府兵,有人袍甲被刺穿,有人被捅飞了盾牌……一时间,听得清声声的痛呼声。
“收。”
“后列补位。”
徐牧面色沉着,继续下令。
补位的后列,又迅速拢起竹枪,往前怒捅而去。
一节节的铁竹,不时被斩断在地,但也因此,冲到最前的蜀中府兵,有不少被当场捅死,咳血倒下。
“收。”
“前列出枪。”
……
白凛沉默看着,眼睛里隐隐有光,但终归,只在脸上露出一丝叹息。
“变阵,侧翼掩护。”
“化五个锥字,攻破敌军的竹枪阵!”
人数不相等,两万府兵迅速化出的五个锥字阵,一时间显得声势浩大,每阵之中,接近二三千人。
“围——”
府兵之后,又是战弩手游击而出,扣下悬刀,极其刁钻地往竹枪阵劲射而去。
前列的牌盾,有不少被一下子射倒。但很快,又立即镇定下来,举起了牌盾,死死挡在两列竹枪之前。
两翼的新军营和连弩手,以及“平蛮营”,都纷纷抬起弓弩,掩护五个竹枪阵。
一番回射之下,双方各有死伤。
府兵里的游弩手,在丢下二三百的尸体之后,重新隐入敌阵之后,只等下一回,再伺机而出。
韩九喘了口气,当初在面对四万虎蛮人之时,他都没有这般的压力。
这蜀中的上将军,当真是可怕。
“前列听令,间距半步,以弧月状拱卫后军。”徐牧声音凝沉。
前排的牌盾手,迅速循着徐牧的命令,隔开半步的间距,弯成了倒弧,围住后方的竹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