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一求,让这最后万人的蜀中勇士,随我出走。你入了蜀,他们与我一样,都是死罪难逃。”
“好说。”
这万人的府兵,精锐无比。若说不心动,肯定是假的。但徐牧明白,这万人府兵,更像是白凛的死士。
“老将军要去哪?”
“入蜀州南,那里尚有不少虎蛮部落,杀虎蛮定蜀州。当初的怀柔之策,便是无道理。”
徐牧相信,这并非是什么借口,有的人,便如小侯爷一般,这一生,总是堂堂正正。
“老将军,这些事情,我定会做。”
“不同。我憋了几年,若不杀,我吊着一口气,便无法入棺。”
徐牧红了眼睛。他如何不知道,白凛在赴死。他劝不了,也无法劝。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选择,为忠还是为义,甚至是战死的儿,世间本无双全法。
“有无相随!”白凛转身往前。
万余人的府兵,只有千多人往林间跑去,余下的九千人,皆是脸色坚毅,跟在了白凛之后。
“徐牧恭送上将军!”
“恭送上将军!”
两日之后。上将军白凛战败的消息,传回成都。
高坐台上,蜀中二王面面相觑。许久,一声呜呼的怒喊,才响彻了整座王宫。
“调、调军回援成都!”蜀中王窦纲,声音带着仓皇。
“布衣贼一路入蜀,军势不可挡。这蜀中九郡,连上将军白凛都打输了,谁能挡他!”
窦纲双目鼓起,“你便说,谁能挡他!”
蜀西王闭眼不语,正襟危坐的身子,隐隐在发颤。
白甲军,虎蛮军,白凛率领的两万精锐府兵。布衣贼一路打来,仿若天兵下凡。
“白凛死了没有?怎的?不敢回王都谢罪自裁?”
“上将军带万余残军,入、入虎蛮部落剿匪。”
“剿的什么匪!这老东西,一直说什么百姓疾苦,虎蛮不可交,但他又做了什么!不忠不义之徒!怪不得要绝户!”
“来人,血洗上将军府!奴仆,护院,还有百姓的遗眷,皆不可放过!”
“王,白家只有一位白老夫人,似是收了书信,自缢而死了。”
窦纲喘着大气,艰难地瘫坐在王座上,“调、调三万大军,速速回援成都!”
……
成都外七百里,莽莽峪关。
关内在死守。
而关外,则在原地扎营。数不清的巡逻凉州骑,呼啸着从峪关外,跑马而过。
征用的凉州民夫,高声唱着号子,将攻城辎重和粮草,不断送入营地之中。
董荣身穿战甲,骑在马上,面容沉稳无惧。他抬了头,看着不远处的关上,人头攒动的守军,不断搭出一个个的箭垛,将夜叉擂和滚木,急急扛上城墙。
董荣发笑。
这一场,他并不想打。傻子才会打这种雄关,拼耗兵力。
当然,他明白自家父王的意思,交好天下布衣,取骑行之法。等那位布衣占领蜀州,再行结盟之举。
如此一来,凉州便无南顾之忧,凉州铁骑的儿郎,就能往并州,安州的方向,攻城掠地,破开凉州受困的局面。
“待有一日,吾做了凉州王,当领七万凉州军,踏平安并二州,扬我凉地儿郎的威风。”
董荣抬起铁枪,在他的身后,追随的裨将和诸多亲卫,皆是跟着抬枪,连声怒吼。
……
“我这位兄长,有些不得了。”
峪关东面的山林,两个人并肩立着。确切地说,应该是两个人,以及一头狐狸。
“好一个凉州王嫡子,领军能安邦,执政能抚民。”董文露出平静的笑容,继而,又缓缓转头。
“吾的军师,你怎么看?”
在董文旁边,一个披着素袍的青年,沉默地抬起脸庞,与阳光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