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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沧州城,小皇宫。
“蜀、蜀王?军师,这贼子都称王了!”收到消息的袁安,一时愤怒不已。
事实上,不仅是徐牧,这段时间以来,除了原本的三个外州,即便再加上渝州,至少还有六七个州的定边将,已经称王,譬如什么赵王,楚王,陵王,越王等等。
原本的时候,袁安还忍得住,但得知徐牧也要称王,他顿时便动怒了。
誓不两立的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越爬越高。
“军师,都乱套了!朕的大纪,满目疮痍!”
“原本就是这个意思。”袁安身边,黑袍军师没有丝毫生气,“陛下,早说过了,这大争之世,最好的办法,便是先拨乱,然后反正。”
“但小东家入蜀成功,他有了蜀州十三郡!他的地盘,比朕的还要大。”
“陛下想讨逆么。”面具下,黑袍露出笑容。
这一句,噎得袁安不敢说话。
讨逆?当初的陈长庆也说讨逆,但最后,二十万的大军,在江上都被人打烂了。
“军师,还有无办法,害死那个徐贼!”
“我正在想。”黑袍垂下头,“那位毒鹗,一直在挡我。连派出去的刺客,也没有回信。”
“若有可能,我希望到时候,陛下能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袁安惊得从龙椅起来,“朕不熟兵法,怕不能坐镇三军。而且要打输了,朕恐会有难。”
黑袍吁出一口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军师,若不然,朕再发个昭文,让天下人讨伐徐贼?”
“陛下的玉玺,已经无大用了。”
袁安呆呆瘫在龙椅上。
“袁家江山四百余年,莫非是说,真要亡于朕的手里。”
“陛下,臣还在,沧州的底蕴还在,不会有问题的。”黑袍转过头,眼里露出冷意,“实则还有最后一计,若到了危急时刻,陛下可用。”
“何计?”
“借人之手,平定中原。”
袁安皱起眉头,隐约间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当然,臣也只是说说。但现在,不论如何,不能再让徐贼坐大。凉州变局,陛下可派人拉拢。”
“军师,听说剩下的那位三王子董文,是个废物哭包。”
“若是一个废物哭包,怎能活到最后呢。”黑袍笑道。
袁安面色愕然。
“但先前,凉州曾出了大军,帮助徐贼——”
“若是个守城之主,定然想结交徐贼,保凉州和蜀州的安定。”黑袍声音顿了顿,“但换句话说,若是个野心之主,蜀州这片天府之地,只怕会想尽办法要得到。”
“当年高祖入蜀,复而逐鹿打下江山。这更证明了一句话,是说的很对。”
“军师,什么话。”
“蜀州,为天下之翼,借势而飞。”黑袍眼色丝丝颤动,“但无人能想到,只有三万人的徐贼,当真打下了十几万大军的蜀中九郡。”
“这是一个奇迹。”
“吉!”
阳光之下,成都王宫外的石板上,一个老儒穿着祭祀用的素袍,高高捧起双手,念出一字。
“吉——”
同样穿着素袍的仪仗,立在老儒身后,迎风长呼。
徐牧并不懂,这所谓的问天公,有没有道理。但入乡随俗,短时之内,便任着这些人折腾了。
左右是走个过场,让天下人知,他是蜀州十三郡的王。
“披蟒袍,顶金冠!”
“蜀州十三郡,五十万户百姓,拜吾主。”
王宫之下,数不清的百姓,面向王宫而跪。
握着长戟的士卒,也单膝立下,仰起的脸,透露出憧憬和希望。
徐牧沉默不语,走前两步,在仪仗老儒的操持下,竖起了金冠,披上了蟒袍。
面前有炉鼎,烟火袅袅。
接过长香,徐牧俯身而拜,继而,稳稳立在炉鼎上。
“王业大兴,蜀州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