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不是问题,我打得赢。蜀州那边,看不清变局,暂时也不会动。”董文平静道。
“主公要出多少大军?”
“五万足矣。”
司马修露出笑容,“还是那句话,主公藏拙二十三年,一朝天下知。”
董文抬头,看着自家的军师。
“军师,我不能等了。这七万凉州军,以后还要跟着我打江山,不可退,士气不可辱。”
“能说服凉州王么。”
“不能。”
司马修沉默了下,“主公当明白,这一步踏出去,若是被人发现,会发生什么。”
“千古竹书,是胜利者所刻。”
“司马修,愿随吾主。”
董文点头,面无表情地继续开口,“还有一事,五万凉州军出征,羌人恐会生祸。”
“借我八千凉州军,羌人莫不敢动。”
“若动呢?”
司马修抬起头,目光灼灼,“我杀出玉门关,屠十个羌人部落,以儆效尤。”
董文满意地立起身子,“军师,莫要再藏。这乱世,该轮到你我出场。”
“愿随。”
“主公一路小心,单骑前来,恐有董光的门客,会迁怒于你。”
董文笑着抱拳,转身上马。
马蹄儿狂奔在沙地上,碾起的阵阵沙风,似要越飘越高,挡住大漠清月。
沙风越吹越急,迷住人眼。
待董文揉了一阵眼睛,再睁开时,才发现七八条压着竹笠的带刀好汉,不知什么时候,冷冷挡在了路中间。
“想杀我。”董文露出笑容,“也罢,老子装哭包,装了这么多年,该杀一波胆气了。”
七八条竹笠好汉,怒吼着平地跃起,挥着长刀,齐齐往董文扑来。
胯下的凉州马,发出一声尖锐长嘶。
马嘶声还未绝,第一个带刀好汉,已经被一箭穿烂了胸膛,从半空栽落下来,尸体滚了满身的沙尘。
“齐上!”董文脸庞狞笑,弃弓摘枪,身子一挺,踏着马背掠飞出去。
一柄普通不过的铁枪,连着搅出阵阵枪花,在声声碰撞的铮鸣之后,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不断倒在地上。
七人截杀,到最后,只剩一个年长些的带刀好汉,咳着血,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哭包小王爷。
“你会武功!”
“我会的东西,比你想的要多。”董文面无表情,一枪扎碎了面前人的胸膛。
继而才拍了拍手,重新唤回了马,骑着往凉州城继续狂奔。
凉州城里,正北的王宫。
凉州王董滕,无力地瘫在王座上,眼睛里的悲伤,不时溢满了整个王殿。
“莫要再言,与安并二州言和……咳咳,送五千匹凉州马,岁钱十万两,求和!”
“退!”
等文臣武将退去,偌大的凉州王殿,一下子变得空落落起来。
董滕艰难闭上眼,仰着脸,喘出一口大气。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匹千里驹,却无端端的死了。
莫非是说,要让那匹小瘸马,带军上阵不成。
“拜见父王。”
恍惚间,董滕听到了声音,抬头来看,发现小瘸马已经入了王殿,朝他走来。
“文儿,今日可曾习武?”
“习了。外头风大,父王又身染重病,我闭上宫门,好让父王舒服些。”
“文儿,不用如此——”
话未完,董滕睁大眼睛,突然明白什么,惊愕地看着面前的第三子。
两扇宫门关上,仿佛没有一点响声。在外,也不曾听见近侍的脚步声。
董文冷着脸,原本哀怜的模样,变得杀气腾腾。
“我儿——”
董文伸出一只手,摊成巴掌,捂住董滕的脸,隐约听得清,阵阵的哑咳,从指缝中透出。
董文面无表情。
他缓缓闭着眼,抓着一杯案台上的酒,仰头灌入嘴里。
酒喝完,再松开手。
凉州王董滕的尸体,已经斜斜瘫在了王座上,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