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小气。而是徐牧明白,如果董文来攻打蜀州,定然不会只攻打峪关一路,从西北的方向而来,并不需要渡江,可以直接叩关白鹭二郡。
整个蜀州,加上新征募的,如今有八万大军。但是,还要分出一万人,暂时留在南林郡那边。
也就是说,徐牧穷尽手里的力量,也不过七万人可以动用。在其中,还有一万五的人马,要驻守峪关。
白鹭郡三万人,蜀西一万人,而蜀中的位置,只有一万五。共五万多的人马,能够调动。
这乱世便是如此,你有粮草,国库充盈,才能征募更多的兵力。什么都没有,仅靠着甩膀子吆喝,注定争霸之路,会走不长。
徐牧何尝不想破釜沉舟。但即便大军出蜀,惨胜了凉州,接下来呢。凭着他手里的底蕴,不够别人拼几个来回的。
他能活到现在,很大的程度,都归功于自个步步为营的性子。但即便如此,总有时候退无可退……那就勿需再退。
又不是傻子,再自个退着退着,会翻到悬崖之下。
“我猜,凉州王会亲自来一轮。”贾周忽然开口,“便如他年关前所言,在峪关之下,前来会盟。”
“当然,这一次的会盟,更类似于劝降。”
“原本就不是盟友,他明白,我也明白。”徐牧冷笑。
……
如贾周所言,约莫不到十日的功夫。春雨只消停了两日,董文将到峪关的消息,便传回了成都。
贾周并未同行。
这些时日,贾周甚至没有出王宫。按着天下人的想法,这位毒鹗先生,已经患病而死。
让徐牧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居然连东方敬,也婉拒了同行的好意。至于理由……
“主公,便让我东方敬,先藏名于天下。”
这是东方敬的原话。
徐牧并没有劝。他知晓,东方敬定然有自己的理由。索性只带了司虎,以及随行的三百骑,便往峪关奔赴。
“牧哥儿,小哭包若是欺负你,我能揍他么?我老早想揍了!”一路上,司虎喋喋不休。
“那是在眉县,这狗家伙,还装得像模像样,哭咧咧的,拿雪球来扔人。”
“物是人非了。”徐牧吐出一句。
这一次,所谓的会盟,徐牧只想听听,这董文到底想说什么。
蜀州与凉州之间的战争,若能暂时规避,徐牧当然愿意。他现在要的,便是积粮铸器的时间。
当然,并非是不能打,不敢打。
若是什么狗屁劝降,然后割地献粮。左右,他也很久没做亡命之徒了。
你的拳头的确很大,但打不死老子,老子便要捶得你一头烂包。
徐牧凝着脸,抬头看着远处的湿漉春色。山水之间,一片片的雨雾,遮天蔽日笼住了天空。
蜀道难行。即便只有三百多里,徐牧足足走了近两日的时间,才堪堪过了半途。
循着蜀道往前,沿途之中,徐牧早些时候,便设下了九座军寨,作为驿馆,以及行军休整的地方。
抬起头,两边的青山,如同两条卧着的青龙,各有各的姿态。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主公,先前阴平道的塌路,已经让人重新修葺。蜀州外的山民,也能迁徙去了成都附近,多得两千户的百姓。”一个随行的裨将近前,凝声开口。
“做的好。”
骑在马上,徐牧思虑重重。三百多里的蜀道,固然是蜀州的天险,但凡事都有两级,换句话说,有一日他带兵出蜀,行军会和粮草的补给,都会很困难。
若决绝一些,动员民夫开山铺道的话,估摸着也是一笔天文数字的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