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州大捷。
不仅是陈家桥那边,连着李知秋那边,同样要好好告祭一番。
“牧哥儿,这袍儿,我穿着不舒服。但我那抢馒头的媳妇儿,不让我脱,脱了她就敲我头壳。”
“不许脱。”徐牧有些无语,犹豫了番,忽然又想到什么。
“虎哥,天一黑,你在干嘛?”
在徐牧心底,巴不得有一日,司虎的肩膀上,能扛着十个八个孩子,不再念叨什么馒头羊汤子。
便如他一般,在乱世里开枝散叶。关于某方面教育的启蒙,应该要着手来抓了。
司虎听着,忽然嘿嘿大笑,“牧哥儿像个傻憨,天一黑了,肯定要睡觉。”
“司虎,你和谁睡……”
司虎神秘叨叨地靠近,凑到徐牧耳朵,“牧哥儿,你不晓得,我那媳妇儿有病!”
“有病?”
“可不是!一入夜,便要拉着我打架。”
“后来呢……”
司虎再度大笑,“我跑了呗,我跑去小狗福那边凑床了!她又打不过我,自然留我不得!”
“牧哥儿,我每次都小心得很,知道她要使坏,早早有了主意!”
徐牧怔了怔,恼怒地脱了鞋履,追着司虎一路打过去。
出了成都,离着不算太远,便到了蜀州七十里坟山。不仅是陈家桥,连着李知秋的灵牌,都供奉在这里。
刚回成都的小逍遥,哭得稀里哗啦,终归恢复了少年本性。
“逍遥,以后便是总舵主了,该长大了。”徐牧安慰了句。
“蜀、蜀王,我虽然是侠子,但不到加冠之岁,按照舵规,需要有人替我扶剑。再扶剑三年,我方能行舵主之事。”
“扶剑?”
“代庖总舵主之位。三年之后,我便可加冠了。”
实话说,侠儿里的道道,徐牧并不懂。先前小逍遥和韦貂抢舵主,这么一个条框,定然是失利不少。
“无事,蜀州的小逍遥,三年之后,便成天下英雄。”徐牧揉了揉李逍遥的脑壳,鼓励了句。
小逍遥揉了揉眼睛,坚定点头。
那枚韦貂的头颅,约莫是日子久了,在木盒里透了些腐气出来。但无人在乎,一张张的脸庞上,大多是敬拜之色。
“司虎,将章顺和童杜的头颅,也拿去祭奠陈先生。”徐牧语气沉重。有一日,哪怕他打下再多的江山,逝去的斯人,都回不来了。
坟山之前,一个宣礼的老儒,捧手朝天,声音带着悲呼。
“青山不语,苍天有泪。昔峥嵘岁月,故人一去千古,使生死两隔,悲兮,痛兮。”
……
“且饮一盏上路酒,福佑我蜀州万万年。”
“敬拜——”
徐牧眼睛进沙,敬了两盏酒。在四周的呜咽中,忽然回了身子,面朝着长阳城的方向,起手而拜,将最后一盏热酒,洒向青山与烈土。
有的时候,他一直怀疑这场穿越,仿若一场梦般。若哪一日他睁眼醒来,依然还留在电脑桌前,加班加点,给喜欢卡bug的甲方设计稿子。
但这种拳拳到肉,心如刀割的感觉,却无法作假。
“恭送!”徐牧仰天长呼。
“恭送——”
……
再回成都,已经是三日后的事情。大战偃旗息鼓,徐牧难得喘了口气。但并非是说,此后便高枕无忧了。
徐牧很明白,再往后,只怕要面临的各种危险,会越来越多。
“嘶。”诸葛瘸啄了口酒,舒服得龇牙咧嘴。
“这几日时间,蜀州都在讲,你这个蜀王,又打下了一州,你的三个爹爹,都是欢喜的。但比我年轻那会,你多少还差一些。”
捧着酒碗,徐牧懒得接话头。
“怎的?还不服气?”
“我儿,你莫理他,打了胜仗,皇帝老子赏了银子没?”
“赏了,八大辆的马车。”徐牧笑着回了句。看着老秀才,突然间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