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要跟着?”王咏脸色恭敬,并没有用文士的作揖,而是用了军礼,高高抱起双拳。
“蜀王降税,我一家子才活得下去。我张小八虽然是个稻农,却有一把子的力气。”
“我是铁坊的徒子,不仅要救王宫,还要救陈打铁坊主!”
“胭脂货郎李三,江湖人称货儿侠。”
……
王咏听得大喜,“成都遭了大祸,老夫虽五十有七,也愿意与诸位把子汉,一起杀退乱军,救我蜀州王宫!”
“王参知,还有许多的百姓,也正在赶过来。”
“有多少人?”
“这哪儿能算,但肯定不会少。”
“好,吾王曾说,蜀人之志,可烧天燎地!老夫五十有七,愿为头军杀敌枭首!”
……
“拉满弦!”
夜色之中,片片火势之下,小狗福高高扬手,在他的后方,这一拨的飞矢呼啸不止,掠过他的头顶,抛落到敌阵之中。
“长戟,只戳半寸!”
隔着简易搭建的栅栏,他是担心,刺得太前,会被敌军卸力夺走。现如今,不管是箭壶,抑或是这些长戟刀盾,已经越来越少。
不知道还要守多久。
只需戳伤敌军,失去战力,便是短暂的胜利。
“那小儿,那垂髫小儿……”乱军之中,韦秋苦涩地垂下头。先前的灯油火计,虽然已经成功,但那位垂髫小儿,又迅速搭起了一排栅栏,挡住了乱军。
“韦先生,时间耗得太久了。”
“我自然知。”韦秋抬头,咬着牙,“成都几座城门,可都派人守住了?莫要忘了,若是失败,你们这些窦家人,一个都活不得。”
说话的老者,即便蒙了面巾,但语气依然带着仓皇与嘶哑,“先生放心,已经安排了。”
“最好不过。请放心吧,吾的老师,即将赶到了蜀州。不过,在此之前,还希望诸位再出一把力,攻入王宫——”
“韦先生,先生!后头有一支人马,朝着我军杀过来了!”
“哪儿来的人马?”韦秋皱眉回头,脸庞之上,一时变得恼怒无比。
在即将破晓的天空之下,大街小巷的位置,都是拿着各式武器,冲出来的成都百姓。
为首的一个老头,大喊着“老夫五十有七”,举着一柄长刀,须发皆张。
成都外,孙勋在几个医馆徒子的联络下,终于找到了韩九,一见面,看着身中三刀的老大哥,便止不住悲恸大哭。
“没、没死,你狗曰的快快整军,随我杀回成都,救王妃幼主。”
余下的蜀卒,聚到一起尚有两千多人,再加上二三十个裨将,俨然成了一股不小的力量。
“悔不听王参知的话,我韩九哪怕是爬,都要爬回去,攻下成都,等吾主回来再以死告罪!”
话说的太急,约莫是牵动了伤口。韩九咳出两口血,惹得孙勋又要哭咧。
“孙将军,我家老师在这呢。”
陈鹊站在一旁,颇有几分劫后余生的感慨。若非是有个神医之名,那一场刀兵之祸,他定然要死的。
“孙勋,报效主公的时候到了,你我兄弟,再联手杀敌一场。”
……
王宫外,死战的声音,不绝于耳。
而在王宫后院里,并没有和莲嫂去入道附近,喜娘带着余下的十几个村妇,冷静地拿着棍棒木弓,守在院前。
“没事的,没事的,王妃会没事的。”两个稳婆喋喋不休,声音里却满是紧张。
在屋里的姜采薇,终于转醒过来。看了眼旁边,抱着孩子的李小婉,一时间喜极而泣。
“采薇姐,是个儿郎。”
‘好,好……徐郎有后。婉婉,我们现在,是被乱军关起来了吗?”
“采薇姐别胡说啊,小狗福厉害得很,带着人守了很久,乱军都攻不进来。先前的时候,王参知也带着两三千的百姓,杀了回来。那些乱军,已经被打跑不少了。”
李小婉还想再说,怀里襁褓的婴儿,忽然哭了起来。
“刚才还不哭的。不过……这儿郎一出生,便遇见了蜀州大祸。按命途来说,以后是个平乱打仗的英雄。”
“徐桥……”
姜采薇心疼地伸手,顾不得浑身乏力,将襁褓紧紧贴在了怀里。
“便如其父,一出生,便命途多舛了。”
“命途多舛,就会有人逆天改命。采薇姐,等我明年也生一个,可以结个玩伴了。”
“最好不过。婉婉,徐郎那边,可有消息传回?”
“我还去问了王参知。王参知说,蜀州生祸,以徐郎的本事,肯定会有办法的。”
两个女子,在屋子里并未有太多的惊慌。如她们,早在那年的望州城,便经历过血与剑的生死。
……
王宫之前,正一头乱麻的韦秋,看着越来越不利的局势,心底生出一股烦躁。原先大好的局面,只需要攻入王宫,掳走布衣贼的王妃与子嗣,便算大功告成。却哪里能想到,被一个十二岁的垂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