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在沙丘上,魏小五让人点了数十支的火把,照得附近一片亮堂。
“旗营,攻字令!”
随风招展的徐字大旗,重重挥了下去。
“杀——”
只在不久之后,射狼丘的四面八方,都响起了震天的厮杀怒喊。有马蹄声,有刀盾相击的铮音,有老卒在怒喊,亦有新兵在高呼。
似是憋了太久,杀声一时响彻天际。
“主公,到处都是蜀人!”李糜勒住缰绳,语气大惊,“这些蜀人,先前为何不出?”
“布衣贼,还有毒鹗,在布杀局!射狼丘,射狼丘,真当我董文是头小沙狼了!”
“四面都是火光,该死的,怎会这么多蜀军!”紧张之际,李糜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丝丝的发颤。
董文环顾前后,发现回令居关的路,已经是火炬列如长蛇,不断蜿蜒而来。
“主公,蜀人的那个怪阵,又开始套马,把车推过来了!”
“那怪阵里,藏有重弩和伏弓,若是再逼近,恐怕大祸临头!”
“你便如一个庸将,莫讲了。”董文冷冷回头,瞪了李糜一眼。
“莫讲话,让我想想。”
李糜点头,又开始沉默。
只可惜,没等董文想出主意,仅过了一会,便有一拨拨的飞矢,不知从哪儿抛落而下。
没等到举盾的命令,便有一批在侧的凉州步卒,仓促地死在当场。
“往西面暗处走!”
天色一暗,冲锋失去了视野,再无先前追击蜀骑的威风。浩浩的三万多凉骑,只能跟在董文后面,避开一条条蜿蜒的长蛇火炬,择了方向,要逃出包围圈。
却不曾想,才冲出了不到几里,西面的黑暗中,忽然又有蜀军杀出。没有任何的火光和预兆,在黑暗中,将密不透风的箭雨,阵阵射来。
一个个的凉卒,在箭雨中发出凄惨的呼喊。
董文还想仗着凉骑,直接杀过去,可当回头一看,发现不少仓皇的凉卒,居然不顾军令,调转了方向狂奔。
“该死的,莫要慌乱!”
……
“常识之下,董文会以为,有火炬光的地方,便是我蜀州的围杀大军,正举着火把冲来。但实际上,虚虚实实,他猜错了。”
徐牧握着拳头,声音无悲无喜。
“真正的杀局,在黑暗中。”
“我徐牧,要屠了这头凉州恶狼,正三军,立霸业!”
在戳死了两个逃跑的都尉,又好一番的鼓舞之下,凉州大军的士气,终归慢慢恢复了一些。
董文喉头干哑,艰难喘了口气,目光还在四顾。
“主公……这些火把,或是疑兵之计,正常来说,蜀州不会有这么多的兵力。”李糜犹豫着开口。
“该死,你先前又不说!”
“主公让我……莫要讲话。”
若非是战事吃紧,董文真要动枪,将这个老迂腐捅死。
“先退回令居关——”
“主公,令居关那边……”这一次,说话的人并非是李糜,而是另一个大将。大将颤着手,指去令居关的方向。
董文回过头,只看了几眼,一股憋屈的感觉,瞬间蔓延了全身。
那分明是硝烟战火,让整座令居关,都身陷在火烟之中。
“主公,蜀人攻关了……速退吧。”
“还退!你觉着,到了现在,布衣贼会让你回师救援?”董文死咬牙关。一语成谶,在回令居关的方向,一时间,传来了如雷的马蹄声。
“好一个局,好计!”
到了现在,围绕在凉州本营的人马,只剩下三万余的凉骑,以及两万多的步卒,连连噩耗之下,显得有些杂乱不堪。
夜风骤起,吹得董文头上的金狮盔红缨,越荡越高。
并未再多言,董文冷冷伸手,从挂甲马之下,取了一枚信号箭,搭狼筋弓,拨弦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