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认识的?”徐牧怔了怔。印象中,他一直以为,卫丰娶的是小村妇,先前在媒人的撮合之下,还谈了场情爱。
“应该是性格不合,爱过就走了。”
“卫丰,好好说话。”
卫丰眼神紧张,“主公,现在的张大翠,是当初我在峪关外巡哨之时,碰到她和几个村妇,被流民侵扰。”
“于是,你大发神威,救下了张大翠。再后来水到渠成,她嫁给了你。”
很普通的桥段,很普通的爱情。但徐牧不止一次听说,哪怕在生死之战,卫丰这条男人老狗,念念不忘的,都是张大翠。
“大翠的眼睛很大,看起来有些不同。在家的时候,便经常像西域人那样,用红带来绑树,祈愿平安。而且我想起,她好像不熟悉中原的生活,不喜欢吃米饼稀粥,不喜欢用筷子,连出门都不喜欢——”
卫丰的声音哽住,抬着头,“主公,我卫丰尚有一份军功,银子也攒了一些。大不了都充入银库,只希望主公……莫要为难大翠。”
“那你还说给我听。”徐牧叹着气。
卫丰脸色认真,“不一样,我说给主公听,是怕西蜀出了大奸细,这种事情,蜀州已经不少了,这便算我卫丰的一份忠义……但我求主公,因为大翠是我的妻子。而且我觉得,她好像不坏。”
“大不了,我明天就回成都,马上带大翠离开。”
“去哪?”徐牧有些好笑。这刀口舔血的吊卵好汉,柔情起来,可真要瘆死个人。
“我做个佃户,大翠做个织女。”
“你做个卵。”徐牧白了一眼。在旁的贾周,也抚着胡须,慢慢笑了起来。
“放心吧,你看看傻虎,是不是娶了鸾羽夫人?无事,你愿意就成,过得好就成,我不会干扰。不过在这之前,你家的张大翠,最好先来凉州一趟,我有些事情,要询问于她。”
徐牧很希望,卫丰歪打正着的张大翠,便是真兰城逃出来的人。算一算时间的话,也恰好对得上。
按着卫丰种种所说,这张大翠真是奸细的话,先前成都空虚,早该动手了。
但没有。
便像最普通的小新妇,平平无奇,送夫君出征,等夫君回家。
“卫丰,你小子运气不错。”
王宫里,卫丰还有些发懵,“主公,你这不会是用计,将大翠骗来凉州城吧?”
“我用个鸡毛……真费那个功夫,我一封信,韩九立即就带人踹门了。”
“主公,老韩最爱唱媚三娘,不可让他踹门!”
“写了信,滚回晁义那边。等你家大翠一到,你再回来。跟着晁义,若是学不到什么皮毛,往后的蜀锦,我全给司虎,你家大翠也别想穿了。”
正在王宫角落抠脚的司虎,惊喜地抬起头。
“司虎,去年的蜀锦库存,你自个搬了半仓吧?一个两个的,娶了媳妇,都他娘的铁汉柔情了,变成顾家狂魔了。”
“卫哥,莫讲,莫讲了。牧哥儿一生气,咱今年讨不到蜀锦。出宫右拐,我请你吃……糖葫芦。”
卫丰还想解释两句,被司虎急忙抱住,往外拉走。
口干舌燥,徐牧连着喝了几口茶,才慢慢缓了神色。
“文龙,照着卫丰所言,这张大翠,应该是西域人士了。”
中原大地,并没有红带缚树的风俗。如他的王妃姜采薇,都只是用铜镜悬树,保佑远行的人平安回来。
“应当是了。”贾周点头,“虽然有些巧,但眼下,这似乎是一个契机。如果那位张大翠,是真兰城的人,主公所说的丝绸之路,便开始有了着落。”
“文龙,在凉州拖得太久了。”
算一算,从开春伊始到现在,已经是近四个月了。成都来了家书,连李小婉的肚子,都开始慢慢隆起了。
“主公莫急,要不了多久,大翠就要入凉州了。先前还担心,是不是和苏皇后有关,但现在看来,若是真有关联,这枚棋子不会留到现在了。”
这句话,让徐牧听着有些怪。但他也猜得出,张大翠这名字,肯定是顺口取的,总让人联想到腌酸菜的姑娘。
“文龙你不知道,当初我带着一帮子的莽夫,在乱世里讨命。但现在,我看着他们,一个两个的,都开始成家,都开始开枝散叶。我的心底,既然欣慰,也有不舍。”
“主公是在怀念,当初刀口舔血的活头。”
“并不算,没有遇到文龙之前,那时候虽然过的很苦,但大家伙都是实打实的硬汉,靠着手里的刀枪,拼杀出了一条血路。”
有小侯爷赏识不假,但他以及他的人,都是不堪大用的莽夫,如何能一步步,入得贵人的法眼。
这世道便是如此,你想夹大块的肉骨,就必须先捏稳筷子。
“文龙,不若你也续弦一房?”
徐牧原本只是讨笑,但在他面前,贾周脸色并无任何波澜。
“主公,并无此意。”
“为何?”
“我与老妻有约,哪位先行故去,便在黄泉相等。我若是再寻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