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将军,术业有专攻——”
“任羽,我和苗通交流水师兵法的时候,你还在陵州里,做个抄书吏呢。”康烛理也不理。
稍顿了会,康烛才继续抬头。
“主公在恪州前线,久久没有传来消息。这不正常,更有可能,传来的情报,已经被蜀人截断了。即便在江面巡守的东陵水师,亦是没有任何发现。”
“我估计,主公有难了。”康烛声音凝重,“所以,我打算起三万水师,前往恪州江岸,一探虚实。”
“康将军,我即刻让人准备战船。”有人开口。
“先以五百轻舟为主,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对岸。在后……任羽,由你带领本部水师压阵,随时驰援。”
任羽虽然不甘,但此时,已经吓得有些不敢说话,急忙拱手领命。垂手之时,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康将军……若是这样一来,李度城的守备该如何?”
言下之意,康烛是擅离职守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的局势,以救援主公为主。情报惘绝,恪州前线必然出了问题,我等不可再拖延。”
“另外,将东陵三州的其他船坞,不管大小,一律将战船调来总坞。若遗漏了一艘,军法处置!”
虽然不希望如此,但康烛明白,苗通曾经作为水师都督,肯定会有自己的亲信。这种情况之下,收拢战船,是十分有必要的。
“所有人准备,马上出发。”
没有再废话,康烛起了身子,沉步往军帐外走去。
……
沼泽地,已经快到尽头。
“军师,沼泽地不远,有厮杀之声。”一个裨将急急回报。
凌苏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深思了会,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左右的士卒。最终,他咬了咬牙开口。
“若无猜错,前方极可能是主公。立即分出五营士卒,弃掉袍甲与盾,只取单刀,以最快的速度奔赴战场。”
“军师,这样一来……恐会战损过大。”
士卒没有袍甲,只需中箭中刀,必然重伤甚至死亡。
“顾不得了。”凌苏声音冷静,“这五营的万人军,便是死士。不管如何,要不惜一切保护主公!”
“吾凌苏,跪送列位东陵忠勇!”说话间,凌苏真的屈膝跪下,面朝着左右的大军,起手而拜。
长长的东陵人马,一瞬间,爆发出阵阵的怒吼声。
……
在埋伏之地,左师仁的前后左右,只剩下不到千人的残军。当初从陈水关出师的两万余人马,几乎是死伤殆尽。
眼见着再无机会,左师仁痛声长呼。举起了手里的金剑,准备划向脖子。
幸好,旁边的几个亲卫,急急拦了下来。
“吾左师仁,误入奸人之计,方有今日之祸!徐布衣,你不讲仁义!”
“袁松,你便是个狗仗人势的蠢人!”
此时的左师仁,再没有任何仁名的顾忌,止不住地开口破骂。
“驴儿草的徐牧!”
“袁松,你娘到底生了个坏种啊!”
人之将死,其言也真。
“继续结阵!”一个东陵大将,即便满身是血,依然没有放弃。不断鼓舞着残军,再度结起阵型,企图再挺过几波冲锋。
“困兽之斗。”袁松伸手前指,面色苍白的脸上,满是清冷的笑意。
“传令,以四面围杀之势,冲垮左师仁的军阵。列位,东陵人要坚持不住了!”
徐牧在旁,虽然脸上平静无比。但实则在心底,已经有了一番惊涛骇浪。固然,他也希望左师仁被杀。如此一来,才符合西蜀的最大利益。
“主公,什么声音?”正在这时,一个东莱裨将,怔了怔开口。
徐牧亦皱住了眉头,回身一看,整个人惊在当场。
不知何时,从后边的林子里,忽然冲出了无数的人影。这些人影赤着身子和脚板,只提着一柄单刀,以最快的速度,不断奔赴而来。
“不好,是东陵的士卒……但这些人,为何要弃甲?”
“弃甲,是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加入救援。”徐牧沉声开口。
“快,立即射杀!”
东莱的步弓营,循着袁松的命令,迅速抓起了手里的弓箭,将一拨拨的飞矢,抛了出去。
没有袍甲,冲锋的东陵士卒,仅仅一个回合,便战死了数百人。但即便如此,依然有阵阵的人影,不断冲杀过来。
“这些疯子!”袁松大惊。
……
“主公,主公!援军来了!”
正垂头丧气的左师仁,冷不丁听见这一句,狂喜地爬到几具死尸之上,登高而望。果不其然,在围杀的联军之后,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
“援军!我东陵的援军来了!”
“好机会,好机会啊!如今一来,这些西蜀和东莱的联军,便要被在后包抄了!”
左师仁哪里知道,只是为了救援,凌苏甚至用了弃甲的法子。哪怕人数众多,却一时也占不得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