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披上了器甲,那便是我西蜀之敌。”
“继续投石!”
“步弓营,算好射程,敌军方阵若来,立即射杀——”
……
莲城外的高地。
“主公,军师,大事不好!”一个裨将火急火燎地跑回来。
“动员的民夫营,根本不堪战,守城的蜀人,不过打了几轮的投石,便吓得要往后逃了。”
左师仁皱起眉头。他知道民夫战斗力弱,不曾想,弱到了这种地步。
“齐德,你可有法子。”
在左师仁身边,凌苏并没有任何的失态。
“既然是叫肉军,那么战斗力不堪,也是能理解的。主公,派一营精锐,在后杀鸡儆猴,令民夫营不得后退。即便是战损过大,也必须压到城关之下,耗掉了蜀人的第一轮的守城锋芒。”
“憋了这么久,一朝开战,蜀人的士气定然是凶悍的。”
左师仁顿了顿,目光环顾凌苏,又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大将,突然间眼泪落了下来,急忙以袖遮面。
“诸位,若是我东陵山穷水尽,我何至于让这些民夫,上了战场。千说万说,都是我左师仁的大错。”
“主公,主公无需如此。”
“主公,这一切都是蜀人的兵祸导致,与主公无关啊。”
在旁的众人,除了凌苏之外,都纷纷围了过来,劝着泣不成声的左师仁。
“传令,传令下去吧,按着军师的意思,派一营的精锐,让民夫军的人,不得后退。若有退,则杀鸡儆猴。”
左师仁抹了好几下眼睛,整个人才正常起来。
“齐德,我记得你还说过易甲的事情。”
“自然是,但现在还不到时候。真到了时候,我这一计,是要起大作用的。”凌苏点头,语气平稳至极。
战事前线。
在左师仁的勒令之下,一营的东陵精锐,急急出营。在斩杀了百余个后退的民夫肉军后,终归镇住了逃窜的人。
“压上去,继续压上去!此番攻城,我东陵有死无生!若破了莲城,主公定有天大赏赐!”
头阵的六千民夫军,才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已经死伤过半。却偏偏,离着莲城还有老远的距离。
“投石车近了,我东陵的投石车列阵了!”
东陵的投石营,在推动之下,已经离着莲城越来越近,直至进入抛投的范围。
投石营中,大多是民夫之卒,但好在裨将是个老将,并没有花多少的功夫,便指挥着东陵的投石营,将一颗颗的巨石,开始崩向莲城的城墙。
双方呼啸的声音,一时间震痛的人的耳膜。
“趴下,都他娘的趴下!”
每每有投石砸下,迫不得已,城头的守军们,在裨将的指挥下,迅速将身子藏在女墙之后。
但亦有运气不好的,连着女墙被巨石砸中,附近的几个士卒,瞬间化成了血雾。
在城外,攻城的民夫营,损失更是惨重。又不得后退,只能拿着武器,倚靠着不过操训了几天的阵型,硬着头皮往城关冲。
待近了莲城步弓的射程——
“射!”
居高临下之中,漫天的飞矢,如同密不透风的蝗虫群,往冲过来的民夫方阵,一拨拨抛了下去。
身上的薄甲,根本挡不住飞矢,不少的民夫中箭,痛喊着死在半途中。但即便如此,在后监察的东陵精锐营,并没有任何的退让,依旧怒吼着挥刀,让民夫肉军,继续不要命地往前冲。
“这些东陵狗,当真是可恨!动用民夫肉军,可要遭天谴的!”马毅恼怒无比,但下的命令,并没有迟疑。
但凡敢攻打莲城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挡在路上。
“什么左王天下仁名,就像虎哥儿说的,不过是个讨名声的狗夫罢了!”
马毅举着刀,声音怒不可遏。
“传我军令,挡住所有来犯之敌!与小军师共守莲城!”
“七十里坟山的西蜀忠魂,皆在看着我等!”
“投石——”
呜呜!
又是一圈巨大的投石,从莲城里抛了出去,如同一颗颗的陨石,轰得头阵的肉军,不知又死了多少。
第一阵的六千民夫,几乎被杀得死绝。到最后,仅有六七百人,在得到撤退的命令之后,惨呼着往后退军。连着举起的江龙旗,也被扔在了半途。
高地上,凌苏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怜悯之色。
“传令,第二阵,继续压上去。”
传令的裨将,犹豫着看向左师仁。这才刚开始,己方的消耗,实在太可怕了。而且那些民夫军,根本没经过什么操练,相当于送人头的。
左师仁咬着牙,“莫非是个聋子,军师的话,没听清么?立即动员第二阵的民夫军,往莲城压去!”
即便心底也有疑惑,但此时的左师仁,还是选择了相信凌苏。若按着他的意思,倒不如五万人的民夫军,全往前压过去,说不得会有奇效。
“主公。”凌苏似乎猜到了左师仁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