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听闻,跛人在河州之时,用了瘟疫之计,那么便在这里,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着说着,凌苏淡淡笑了起来。
“一想起跛人疲于应付的模样,总是忍不住欢喜。”
“去吧,兽皮兜里半成石头,半成尸体,或能抛得更远。”
裨将沉默点头。这一回,他没有再问左师仁。自家的主公,好像是彻底放权,给了这位粮王的军师。
“军师有令,半成石头,半成尸体……取金汁浇淋,抛入莲城!让莲城的守军,自乱阵脚!”
偌大的莲城之外,哪里会有蜀人的尸体。唯有的,不过是战死的同僚。当然,更多的是民夫营的人。
虽然不解凌苏的意思,但军令之下,不少的东陵营军,将一具具的尸体,放入了兽皮兜里。等到浇了金汁,恶臭的气味,瞬间四处蔓延。
“投石营——”
呼呼呼。
无数扭曲的黑影,从天而落,僵硬的尸体,刚落到莲城之上,便立即四分五裂,断肢和发白的血肠,溅得哪里都是。
指挥的马毅脸色大惊,“快,吴字营的人收拢碎尸,堆到一起立即烧了。该死的东陵狗,要用瘟计了!”
“马将军,攻城的方阵越来越近,敌人的冲城车,也推过来了!”
马毅咬着牙,“听我军令,除了吴字营外,其余人等无需理会投尸,给老子守住城关!”
“滚檑木,吊下去!”
城墙下,挂着铁索的滚檑终于出动。随着轰隆隆的滚落声音,不多时,便往越来越前的东陵方阵,碾撞了过去。
“竹幔,竹幔!”一个东陵裨将怒吼。
架起来的竹幔,看似牢固,但隐约要挡不住滚檑。冲撞之下,竹幔层层破裂。惊得架竹幔的东陵军,不断往后退去。
两架推到前线的冲城车,守备的数百人士卒,更是头都不回,弃了冲城车便逃跑。
轰隆。
两架冲城车,还没来得及完成使命,便被滚檑碾成了木屑。
城头上,马毅蓦的冷笑。
“这些东陵人,再借他十万大军,也攻不下小军师镇守的城!”
“且来!”
“来!”
城头上,这一波鼓舞的士气,让无数的西蜀守军,纷纷提刀怒吼。
唯有在不远处的东方敬,一直沉默没有说话。凌苏要是这么简单,自家的主公,根本不会来信提醒。
乍看之下,是攻城不利。但其中的意味,可没有这么简单。
不管是左师仁还是粮王,孤注一掷的厮杀,应当是像康烛一样,自知没有退路,便只能杀出一条血路。
凌苏真正的布局,可能要开始了。
东方敬目光沉着,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踏。
凌苏转身,第一次在指挥之中,走下了高地。
“主公当知,是时候了。”多走几步,凌苏才想起了什么,复而转身,向一脸懵逼的左师仁,拱了拱手。
“齐德,此话怎讲?”
“如今,便是我等大破莲城之时!”
凌苏缓了缓脸上的凶戾之色,“传我军令,两万挑选的精锐营,和两万民夫营,开始易甲。”
“军师,先前攻城的三万民夫营,都死的差不多了……”
“我自然知。”凌苏平静一笑。
“早些时候我便说了,要想打败跛人,墨守成规的攻城法子,并没有任何作用。唯有夹攻,巧用声东击西之计,方有一丝机会。”
“天色将黑,当是好时机。传令各营,今夜将夜战!不过在此之前,让前线的人马,先行退回,等待重重的反戈一击。”
“军师,我明白了。”左师仁想了想,“这应当是骄兵之计,我等连败几日,又不曾有夜攻之举,今夜若是夜攻,又让精锐营易了兵甲,必然能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