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德先生,我等有听说,袭爵的东莱新王,更加亲近西蜀。毕竟是西蜀三番两次的,救过东莱为难。若是拉拢的话,我等自然比不过。”
“拉拢比不过,但论威慑,我等如今的半壁江山,更盛于徐布衣几分。诸位莫要忘了,东莱的地势,离着内城并不算远。只要大军一出,覆灭东莱并不算难。”
“反而是西蜀,需要渡江而攻,层层围剿,战略便落了几分。我相信,申屠冠也明白这一点。”
“仲德先生,东莱的新王是袁冲,我先前就说,他更加亲近西蜀……”
“军魂是申屠冠,大军也在申屠冠的手里。袁冲?虽然不算傀儡,但我明白,真正的大略面前,整个东莱,还是以申屠冠为主。”
“至于申屠冠,即便是文武双全,但我亦有办法,让他慢慢投向内城。”
“老仲德,是什么计?”
“推恩。”
……
在皇宫之前,常四郎扶着老谋士,两人走得很慢,且小心翼翼。
“关于推恩之计,主公可派使臣入东莱,先送一份贵重礼物给申屠冠,譬如金物,美女,字画之类,越贵重则越好。”
“仲德,那袁冲呢?”
“无需理会袁冲。待袁冲知道申屠冠收了礼,必然会慢慢的,对申屠冠生出怀疑和戒心。”
“要送几回。”
“三回为佳,送的多了,袁冲虽然不算大才,但也会看得明白。这是一出阳谋,推恩给申屠冠,冷落袁冲,致使这二人不合。我只问主公一句,主公想要的是,东莱是作为附庸,或者是被尽数吞掉?”
“自然是吞掉最好。”
“这就是了。袁冲心向西蜀,又一直仇视主公,最好莫要留着。而申屠冠是天下名将,君臣猜忌之后,鉴于袁冲和西蜀的关系,并不会投向西蜀,更有可能投向主公。”
“我听说,申屠冠是袁家的五世家将。”
“延存家名而已,真要在殉主和家名中,选取一个,我相信,申屠冠会选择申屠家名。”
两人继续往前走,已经入了秋,秋风渐凉。
“平定了东莱,主公便要想办法,南征西蜀了。不过,我建议至少是两年之后,河北以及燕州,局势未稳,需要一段时期来教化百姓,平定各路叛军。主公须知,如今的河北,再加上燕州,相当于是主公的后方,产粮产马,征募青壮,所以,不能有任何闪失。”
“另外,谨防定州柴宗,趁机进入河北。主公也该在河北西面边境,陈兵布防了。”
常四郎叹了口气,久久站着。
“仲德,能划江而治么,我先前就和小东家提过。”
老仲德蓦然回身,坚决地摇了摇头。
“主公啊,莫要寒了追随世家的心。徐布衣走的是民道,若是主公不争,出于利益,那些世家必反啊。到时候,主公的大业,便要付诸东流了。”
“主公似古之霸王,当有一番基业,刻于竹书之上。疆土与利益的纠葛,你不攻西蜀,西蜀便会攻你,安能和平共处?”
约莫是说的急了,老谋士在风中,又连着咳了几下。
“主公,我时日不多……但终归是放心不下,还请主公勿要再迟疑,早早定计才是。这二三年的时间,看似遥远,但实则一眨眼睛便过去了。”
“仲德教诲,没齿难忘。”
“好了,主公请回殿上。马车已经在候着了。”
“仲德,务必保重身子。若是陈鹊敢不尽力,我必杀他。”
“陈神医这几日,为了帮我吊命,已经累得晕过去了。主公若有空闲,便多来找我议事。”
实际上,常四郎一直担心惊扰,想让老谋士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