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终究不死心,徐牧还是多问了一句。
“太叔先生……真不愿出仕么。”
太叔义摇头苦笑,“在家父的事情上,我已经看过太多的惨景。我现在,很厌恶战争之事。不过蜀王放心,若是有一日,西蜀境内有了大祸,祸及百姓,我亦会像在燕州那边,帮助蜀王平乱。”
“好,那便不勉强太叔先生。”徐牧叹了口气,举起了酒杯,“这一盏酒,敬太叔先生的天下义心。”
“同饮。”
放下酒盏,太叔义眉头动了动,忽然想起了什么。
“蜀王,我多说一事。”
“太叔先生请说。”
“常胜小军师,以要挟令我入蜀,好让蜀王拜我为军师,破格擢升,再掌一军,伺机配合北渝……但我知晓,常胜必然会看穿我的性子,也知这件事情,未必能完成。我的意思是,在我之后,可能还有常胜的棋子。”
“但从北到南,除了我太叔义,很多的事情实则没有必要。但常胜,还是这么做了。也就是说,在随军的边民里,很有可能,有一位是常胜的人。如此大费周章,甚至是说,那人和成都有某种渊源。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测。具体的事宜,还请蜀王早做准备。”
徐牧顿住目光,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
成都昌源长街,左丞令府。
一个老家丁,在清晨的微风中,正拿着扫帚,将铺了一夜的山尘,慢慢扫净。却不曾想,这时候在他的面前,有一个男子,正满脸欢喜地跑了过来。
男子的手里,还提着几盒糕饼果脯。
老家丁只以为,又是来托办事情的,摇了摇头,准备将人请走。整个成都都知道,左丞令府的真正家主,是那位在江南镇守的东方小军师。
也因此,不时会有人来拜访,试图经过东方小军师的家兄,来达到某种目的。
那提着礼盒的男子,并没有离开,还在欢喜地解释着什么。府邸里,几个护卫听见响动,急急走了出来,看着那名男子,面色多有不善。
“这是恩诗,我是你们老爷的故人。”娄星激动地开口,差一些便要手舞足蹈了。
老家丁犹豫了下,终究拿着那卷题诗的羊皮,转身走入了府邸。
不多时,一个中年文士,便颤着身子,顾不得穿履,急急跑了出来。他看了看面前的娄星,约莫辫出了故人的五官轮廓。
“先生贵姓……”
“姓娄,燕州边民人士。”娄星笑道,“这次刚巧入蜀,家父若没有说错……你便是故人东方礼。”
“东方礼见过恩公之子。”中年文士声音越发激动,冲着面前的来人,一个长身作揖。
“家父那年回去之后,便因为错过了关牒归辰,被套上私渡关津之罪,受了好一顿杖打。”坐在左丞令府的客席上,娄星抹着眼泪星子。
这一幕,让东方礼更加内疚。若非是因为他的急病,娄氏的先人何至于此。
“对了,东方小先生呢?”娄星收回动作,抬头问道,“我先前在北面,也时常听说小先生的事情,当真厉害。”
东方礼笑了笑,“他那会还小,还未竖冠。不过知道故人要来,肯定也要欢喜的。他现在不在成都,留在江南那边镇守了。”
连东方礼自己也没有想到,小时候像个书呆子一样的弟弟,会变得这么厉害。当然,他是自豪的。
“娄兄弟,入了成都,可有什么打算?”
“你也知道了,留在北面的家人都死光了。如今入蜀,过些时日的话,我打算做些小生意谋生。”
“娄兄弟,我在成都这里,尚有些人脉,到时候,我想些办法,在成都街路上,替你置办一个商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