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其父是沙戎人酋长……至于其母,是从北狄人手里买下的女奴。”
“其母是中原人?”
“确是,北狄人先前掳掠边境,抓了不少中原女子,当作生产的帐奴儿。大败北狄王庭后,郝连战收拢了好几个北狄的大部落,与之联姻,也因此,现在塞北草原上,他得到了小半狄人的支持。毕竟沙海的沙戎人,原先和北狄之间,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同宗关系。”
“狗福,事儿有些不对了。”徐牧皱了皱眉。北面传回来的消息,并不算好。
北狄的拓跋虎,他打过交道,虽然称为雄主,但实则本事不大。反而是现在,那位郝连战的传闻,才像是沙戎外族的雄主。
“主公,还有一事。黄氏商舵的舵主,听说了黄家主死去的消息,先前的时候,已经赶回来了。若无意外,估摸着过个几日,便能赶到蜀州。”
“可知其名?”
“黄氏养子,被黄家主赐了族姓,叫黄天儿。”
徐牧听着沉默。
原本的意思,他是让殷鹄,联络在沙戎的黄氏商舵,见机行事。现在倒好,这位黄氏的商舵主,都自个跑回来了。
不过,从另一个层次说,这位黄氏养子,算得上有情有义之人,千里迢迢,只为来蜀州,给养父扫坟。
明年鲤州战事将起,却在这时,北面的外族,又有了另一支崛起的派系。西蜀的逐鹿之路,说不得,又将迎来一场血雨腥风。
“狗福,快到年关了。”
主属二人说完正事,都纷纷侧过了头,看着王宫外的天色。隐约间,还听得到徐桥和几个庄人孩子,在唱着年谣。
徐牧回过头,看了看面前的小狗福。伸出手,替他正了正发冠。
“终归是长大了。”
少年的脸上,显得有些波澜不惊,随即语出惊人。
“既已长大,当守土开疆。”
……
离着年关,只剩两日的时间。成都北城门之外,一骑踏碎了寒风的人影,急急入了城。
那人牵着马,到了王宫之前,才沉默地摘下竹笠,露出一头有些凌乱的黄发。右眼之下,还留着一道刀疤,没有遮头袍,裸露的脸颊爬满了冻痕。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陌生的西蜀王宫,眼色里有着某种踌躇。
……
“主公,有个黄毛儿在宫外求见。”
“黄毛?”徐牧怔了怔。
“说是叫什么黄天儿的,要求见主公。”
这一下,徐牧才终于明白。那位在中原外头的黄氏商舵的舵主,已然是入了成都。
“让他进来。”
并没有多久,如孙勋所说,一个顶着满头黄发的大汉,沉步走了进来。约莫是不习惯,他想了好一会,才拱手抱拳。
“黄天儿拜见……主公。”
“免礼。”徐牧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
在古时,有人天生黄发,并不奇怪。
抬起头,徐牧看着面前的黄天儿,心底有些叹气。老黄一脉,如他这种八面玲珑的本事,估摸着是要失传了。
这黄天儿,分明是个闷葫芦型,约莫是怕说错了话,一直在犹豫着没有开口。
“黄天儿,随本王出去走走,如何?”
“愿随主公。”
老黄一去,这三千人的商舵,怕儿子黄之休握着烫手,也一并交给了他。黄天儿称他为主公,并没有错。
出了王宫,循着长道往前走。
在徐牧的身边,不仅是孙勋和十余个护卫,甚至是暗处的飞廉,都小心翼翼地提防着。生怕这位北归的陌生人,会对徐牧下手。
黄天儿也明白这个道理,并没有任何的逾越,连着距离,也隔开了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