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羊倌并未相答。他只知道,留给他破局的时间,已经不多。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管是他,或是常胜那边,都需要撕开西蜀的一个缺口。
……
此时,居高临下的常胜,一双眸子显得无比清冷。
无需部属禀报,他都看得清,离着不远,天下第一名将申屠冠,已经陷入了困境。
他何尝不想救。但他更知道,跛人那边,会占着优势,不会给他任何的机会。除非说,他能一鼓作气,先攻灭面前徐蜀王的大军。
但短时之内……这根本不可能。失去了北面的优势,再加上申屠冠转攻为守,阵型收缩,跛人已然形成犄角,真打起来,便会有源源不断的蜀军,过来助战。
这也是为何,蜀人想要取下北面优势的原因。
“军师,申屠将军那边……已经起了烽火烟,不断求援了。”
“我自然知。”常胜沉默抬头,“但你该知晓,若是这么一去,只会中了跛人之计。说不得,他正设下埋伏,等着我派人去救援。”
人的名树的影,听到自家小军师这般说到,旁边的几个北渝大将,皆是神色沉默。只是他们并不知……实际上,常胜更像是在等待,等待最后一次的搏杀,若是成功的话,或能反败为胜,扭转整个战事。
要赢蜀人,唯有选择最好的破绽机会,才能一击即中。
至于申屠冠,这位天下名将,更有可能,成为盘活败势的一枚棋子。
转过目光,常胜沉默看向远方。羊倌荀平子,约莫要动手了。若是羊倌成功,势必会搅乱整个战势,让北渝再度掌握主动。
荀先生,你的谋名该响彻天下了!
……
“稳住,不许退!”从高地走下,申屠冠声音惊怒。
在蜀人连连的围杀之下,战死的士卒,变得越来越多。四面八方,都是蜀人的角号和通鼓。而他本部的士卒,随着战事的失利,士气在慢慢的崩溃,仿佛要不了多久,等蜀人破阵,他便要与这数万人,同死阵中。
抽刀出鞘,申屠冠咬着牙关,并未有丝毫慌乱,反而乱中求稳,试图重新寻找机会,稳住本阵。
“莫忘,吾申屠冠,乃中原第一将!”
……
夜色。
城头火盆的亮堂,映红了陈忠的脸。
在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他已经整整一日,站在城头上观望了。先是有快马赶到,说了西蜀大败的消息,随即,又有第二轮的斥候赶回,说西蜀大胜。
情报混淆,他已然明白,这传回情报的,定是北渝人的探子。
收回目光,陈忠目光凝重。大宛关里,不过数千的守军,按道理讲,他哪怕全带出去,亦没有任何作用。
“陈将,若不然再派探骑。”
陈忠犹豫着点头。
大宛关离着前线,不过三十里。若是按着退守的情报,战场的变动,只怕不到二十里。
偏偏这二十里,一下子消息罔阙了。
陈忠揉着额头,正待再思量,却突然间,听得有士卒来报。
“将军,大事不好,城外有蜀骑回城,却被人半道射杀了。”
“当真?”陈忠脸色大惊。
“确是,至少有十余骑的人,无端被射死。”
“情报呢?”
“未见,送不到城关。”
陈忠皱眉,神色更加发沉,“消息无法送回,只怕前线出了变故,所以,是北渝人在堵截。而且还有一点,明明是我西蜀的阵线,却一下子出现北渝人的伏击。”
“将军……也就是说,主公那边,极可能是不妙了,才让北渝人堂而皇之地过来?”
“也有可能,是北渝人用了暗渡之计,瞒住了前线斥候的眼睛。”陈忠咬着牙,“若是如此,你我带兵出城,只怕会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