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连王,你亦请。”凌苏再抬头,作请的手势,向着那位大汉。
大汉深邃的目光,打量了几番凌苏,再无顾忌,也同样坐了下来。
“既是商议大事,当坦诚相对。”凌苏目光环顾,认真开口。
“我瀛岛与沙戎,皆有取中原之志,这一出联手,乃是强强联合。郝连王,你欲取中原,瀛岛便是你最好的盟友。你当知晓,如今的中原,南面是西蜀王,北面是北渝王,这二人不管怎么说,都是最痛恨外族的。”
大汉坐在风中,久久才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看向凌苏,声音缓而有力。
“不难,这中原里,终归有许多像你这样的人。”
凌苏笑了笑,听清了大汉所言,并未有任何的生气。反而指了指对面的朝图。
“他呢?”
“亦是我的好犬。”
朝图露出笑容,也同样没有生气,从旁取了酒坛,给面前二人各斟了一盏。
“这青州唐五元,亦是。”凌苏放声大笑。
“三犬齐聚,不如共饮一盏?”大汉也笑得更欢。
“唐兄,还请共饮,凌苏敬你。”
声音与酒,齐齐洒入了风中。
“大事一定,郝连王便取北地,我主瀛岛王便取南地,同分中原。”
“好的,同分中原。”大汉眯了眯眼睛,笑得更欢。
凌苏亦是如此。
实则都明白,无非是瓜分中原,使他们坐到了一起。但在往后,这天下胜负的事情,终归还要搏一搏的。
“瀛岛离着中原,可是有不远的海路,真起了战事,凌师啊,能来得及么?”朝图在旁开口。
“来得及,这种事情上,我会有办法。”凌苏笑了笑,“另外,我还有另一人,可作为内应。”
“何人?”
“一个北渝新秀将军。”
大汉沉默了会,“这般的人物,你有把握么?”
“郝连王,他虽是一条毒蛇,但我敢捕,便会在它咬我之前,能掐住它的七寸。还请静候佳音。”
“眼下,我与郝连王要做的,便是想方设法,挑起西蜀与北渝的决战,再趁其两败俱伤,成入主中原之势!”
“河州乐青,一莽将尔,偏要学什么老将廉勇,待大事一起,他必死无疑。”在旁的朝图,面色逐渐发狂。
“忠义?讲个什么忠义?下辈子再讲吧。”
席地而坐,三人的神色,都一时变得阴郁无比。
“举碗共饮!”
“共饮!”赵青云声音嘶哑。
“敬你我先人唐五元,哈哈哈,曾经的天下士子标榜啊。”
凌苏举起酒碗,目光有些闪动。
天边的斜阳,沉沉地往西坠去。便如他年少时候,那一腔热血的青云之志,不知何时已经坠到了深渊。
“执子之手,一起吃馒头。牧哥儿,你教的是这样吧?大概是,我抓着我儿的手,两人一起吃馒头?”
离开交州的路上,听着司虎的话,徐牧直接夹紧马腹,懒得再理这憨货。
南海的事宜,算是暂时稳住。有他亲自留下的三叉戟在,甚至是苍梧州那边,短时之内,都会有应对的时间。
只可惜,时间太紧,他总不能一直留在南海。这一番出来,已经是挤时间了。
“执牧哥儿的手,一起吃馒头。”
“再咧咧我揍你。”徐牧回头笑骂了句,“莫要再皮,等会随我去楚州,看一下于文。”
骑在马上,司虎怔了怔,一下子便哭花了脸。
“于,于……诶,我的老于啊,我司虎白发人送黑发人!”
“闭嘴啊!”
“好的牧哥儿。”
徐牧呼了口气。心底有些难受,一直忙于和北渝的战事,他未能抽出太多的时间,守在于文那边。
但还好,陈鹊这大半年,都留在楚州,作为照料。前些时候入南海,等赵棣的事情一完,便率先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