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背后,凌苏也转了身,神色里透着一股戾气,但随即又烟消云散。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位该死的沙戎王,莫不是百年雄主?怎的?这一趟入中原,便像个戏台上的丑角一般。
若是去得晚了……那该死的沙戎王死在了中原,大事未竞,岛人势力单薄,根本不可能杀入南海,攻灭西蜀。
保住沙戎王,是他现在,最为迫在眉睫的事情!
……
河州,残阳如血。斑驳的城墙上,隐约还见着未干涸的血迹。
此时的乐青,一边举着刀,一边不断骂娘。
在河州关外,抬头往远处看去,密密麻麻的,都是沙戎人的军阵。虽以部落为建制,但此时人影攒动,马嘶刀晃,颇有几分临战之威。
“乐将军,沙戎人只装模作样,今日攻打了二三轮,便又退走了。”
“这些草原贼狗,都是无胆狗夫。”乐青笑起来,并未有任何的惧怕。在北渝里,他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老将廉勇死后,他接过了衣钵,替北渝,替整个中原,守在河州关上。
当然,他也知道的,如今的中原里,北渝与西蜀,先前杀得天昏地暗。莫名的,乐青只觉得有些庆幸。
他的那位主公,约莫也猜出了他的性子,并没有让他回内城。若不然,以后在战场上,与那位西蜀的东方军师再见面,他不知该如何打。
二十岁,未入伍之前,他见过太多人间刍狗。但在三十多岁,却见到了让他惊艳与拜服的男子,虽是跛子,但计压群雄,大败北狄。
“杀草原狗!”乐青举刀高喊。他突然发现,若是有个选择,他终归是喜欢,做个和廉老将军一样的人。
“诸位莫忘,我等脚下的河州城,是先人的血肉所铸,不可摧也!”
乐青的鼓舞之下,河州关上的守卒,顿时爆发出阵阵的怒吼,纷纷举起了刀弓短盾,准备守城鏖战。
“主公,北面的情报。”鲤州大宛关上,陈忠急急走来,将夜枭层层传来的密信,递到了徐牧面前。
河州至内城一带,由于久无战事,百姓安稳,几乎再无逃难之事。也因此,使得官道畅通,人马来往更加迅速。
来往的情报,随着夜枭的布置,迅速传了回来。
徐牧看完情报,又伸出手,递到东方敬面前。
“如伯烈所料,沙戎人并非是真想打,没有郝连战在,终归是聚不成一股气势。”
看罢的东方敬,也点头放下了信。
“常胜那边,当有了布局。我西蜀派出灶大师,亦算帮了一忙,搅乱沙戎之势。当然……若是郝连战死去,则是万事大吉。”
“这种事情,不能寄于希望。伯烈你也知道,我向来是不信天公的,只信自己。”
东方敬笑了笑,“自然。不过这样一来,我西蜀又赢得了一些时间。主公,如今已经入夏,再过二月,便能收早稻了。无了粮草之忧,主公可在西北地,新募一轮兵丁。”
西蜀诸州,现在都是一年两稻,几乎已经普及。比起以前来讲,六七月份便能收割。
收割之后,再种下晚稻。
“江南诸州,还有蜀州,先前为了奔赴鲤州,终归是征募了太多人。而西北之地虽然人丁不丰,但凉州董氏的余孽,先前也被王参知彻底剿清。募一轮新军,并无问题。”
“伯烈,我正有此意。”
“除了海船……还有暗子。我等的辎重,也当早作准备了。”
丝绸之路的打造,使得整个西蜀,吃了一波不小的福利。也因此,在成都的铁坊,有器甲打造好后,不断源源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