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让人打开城门,迎沈校尉入关。”
此时,已经天色将亮,不歇不休,狂奔了一夜的沈冲,满脸都是疲惫。他站在大宛关下,脸庞间满是焦急。
他不知,等待他的命运,将会是什么。毕竟再怎么说,他现在还不算蜀将,反而是先背叛了北渝,进退两难。
他在想,若是蜀人不开城门,他一个间客叛将,当何去何从。
轰隆隆——
便在这时,城门一下子慢慢打开,在晨曦下的门缝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便是这道人影,让他一条七尺大汉,一下子红了眼睛。
“沈冲……拜见蜀王。”
门后的人,正是徐牧。虽然听到了东方敬的分析,但不管如何,他终归没有拒沈冲入城。
“起来吧,一路辛劳。”走出城,徐牧露出笑容,将跪地的沈冲,一下子扶了起来。
这场大战的火索,以常胜的本事,想要烧起来的话,他能避得了几回,但此时,若是寒了一个忠义人的心,反而是得不偿失。
“沈校尉,即日起,你便留在本王帐下,先做一裨将,日后若能取下军功,自有一番擢升。”
“多、多谢蜀王!”沈冲泣不成声。一夜的担心,慢慢化为乌有。
“沈冲,该称呼主公了。”
沈冲抬头,再度认真抱拳,“沈冲拜见主公,此后愿为西蜀效力,绝不含糊!”
“好!请随我入城!”
大宛关的城头上,东方敬凝视远方。他知晓,在沈冲的事情之后,西蜀与北渝的大战,已经是烧起来了。
“陈忠将军,即日起,当闭关严防,多派蜀骑探听北渝人的情报。”
“小军师放心。”陈忠抱拳,也尽是满脸的战意。
……
“西蜀不仁,破坏两国和谈,此一番,我北渝乃是为了道义,出军伐蜀!”中军帐内,常胜声音凝着。
这场大战,终归是要烧起来了。而且还好,北渝内不管是老世家,还是百姓,都并未有太多的怨言。
在这一轮的军议之后,他便要离开司州。并不是奔赴鲤州开战,而是另有要事。便如他先前和柳沉所商,这一回,他是要做一枚钩子,将北渝与西蜀的决战,钩到司州的山峦叠嶂里。
他很明白,还不想开战的蜀人,最先的计划,肯定是以防守为主。但这种阵仗,他并不想拖下去。
天下人都知,他最喜欢奇袭。
那么这一次,便再来一次“奇袭”吧。
“我儿,要打仗了,打仗了!跟爹赚馒头去!”大宛关里,听到北渝出兵的事情,司虎不怒反笑,咋咋呼呼地喊起来。
他是最喜欢军功的,毕竟在西蜀里,军功能换馒头,能换银子。
正在营里的孟霍,听到这一句,也急急爬起了身子。和他老子一样,他也是个莽夫脾气。
“调军!”
大宛关的城头上,徐牧和东方敬两人,席地而坐。在他们的面前,还铺着一场鲤州的地图。
这一仗,比起开春那会来说,更要关键几分。西蜀若是战败,只怕要步步退回峪关。
“先前已经收到情报,鲤州平原境内,出现了好几股北渝的骑军。这般看来,常胜似要将决战的地方,和上次一样,又选在了大宛关外。”东方敬语气沉沉,“但不知为何,我总觉不对。我一直在说,常胜个屡败屡战的人,不大会犯同一个大错。”
“伯烈,幌子?”徐牧声音清冷。
“我确是这个意思,大宛关外的北渝骑军,极可能是在使诈,掩护常胜的计划。主公也知,常胜是最喜欢奇袭的。”
不管是渡江奇袭楚州,还是开春时,三番四次派人夺取大宛关,都可见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