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应海船的兵道,在这般光景下,当时河北一带最合适,但现在,连渡江的船都没有。虽然有霍复以往操练水师的情报,但若要寻到北渝人的藏船地,机会渺茫无比。
“韩将军,阮秋将军醒了……”
正忧心忡忡的小狗福,听到这个消息,急忙走了过去。离着突围的时间,已经不多,有些事情他要和阮秋说个清楚。
此时,躺在树板上的阮秋,在见着小狗福后,满脸都是自责,在其中又有一份不可思议。
昏迷的这数天时间,面前的这位少年,当真是守住了夹攻之势。在他的心底,此刻已经佩服无比。
“韩将军的意思……上官堂主战死了?呜呜呜。”阮秋一下子悲痛起来,约莫又牵了伤口,整个人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小狗福急忙安慰了句,随即冷静地说出了计划。
“韩将军,哪怕突围出去……我等亦是逃无可逃。”
“主公那边,应当已经出军了。再者说,真能突围出去,我或有办法一试,避开北渝本营的追军。不过,在迟一些的时间后,我等需团结一致,抢在北渝斥候的快马之前,杀出北渝的围歼之势。”
“韩将军,有几成把握?”
小狗福沉默了下,“不到三成。”
阮秋苍白的脸色,在顿了顿后,一下子豪爽地大笑起来。这一次,他并未称“韩将军”,而是直呼了小名。
“狗福,我终于明白,为何贾军师要收你为徒子,又为何主公要拜你为大将。狗福,有一日,你便是我西蜀的柱梁!”
小狗福并未倨傲,冲着阮秋一个抱拳,随即踏步而出。
突围的军势,在冲字营易甲出墙后,已经开始了。
……
远没有到天明时分。
一个面容清冷的裨将,披着北渝袍甲,此时抬了头,环顾着周围的敌势。在他的左右,二千多跟随的“北渝士卒”,亦是脸色坚毅地握着刀。
攻打西蜀墙阵的大军,还在夜战。昏黑的物景里,偶尔有北渝监军营的人追来,命他们赶紧整顿备战。
裨将垂下刀,侧头看了看西蜀墙阵的方向,脸色变得肃杀起来。
……
“韩将军,冲字营动了!墙阵的下方,北渝人开始骚乱!”
“韩将军,另一边的北渝人,准备杀过来了夹攻了。”
听着消息,小狗福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战意满满。他回过头,看着前后左右,只剩不到四万的蜀卒,只觉得胸膛里有火在烧。
“旗令,全军突围!”
“韩将军有令,大军突围!”
“韩将军有令,全军突围,各营准备——”
并未要多久,随着军令的层层下达,早已经憋着一股气的西蜀将士,纷纷操刀举盾,跟在小狗福的本阵后面,一下子从墙阵杀出。
墙外,许多刚冲到的北渝士卒,见着此副场景,都吓得往后狂奔。合抱的巨木,也纷纷丢在了原地。
“杀!”
不到四万的蜀卒,在军鼓的鼓舞下,一时间杀声震天,趁着冲字营引起的骚乱,迅速杀入北渝大阵。
作为指挥的郑布,站在一处高地上,惊得无以复加。他原先还以为,只要再过个不久,便能取下这份天大军功。却哪里想到,蜀人会在这等时候,选择了突围。
“郑将军,蜀人成功杀下来了!”
“怎会如此!”郑布颤着声音。
“先前……有一支败退的营军,忽然叛乱,再加上久攻无果,士气下降……这般一来,便引发了骚乱。那支营军,已经杀了不少人。监军营的同僚,已经去阻拦——”
“傻子!”郑布怒吼,“即便是逃战,怕牵连家眷,有监军营在,也断不敢如此造反!那些该死的,说不得是西蜀的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