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便将邢总管叫来,压低声音吩咐道:“待会儿众人用早饭时,你带人悄悄前往各位大人房中将所有钟漏调得提前一刻——然而这其中不包括驸马爷的,即是说,驸马爷房内的钟漏不要去动它,还让它按着正常的时间。注意——此事绝不许走漏半点风声,听清了?”
邢总管连忙应是,匆匆离去做准备了。
之后楚龙吟便一肘支在桌上打起了盹儿,我也坐到窗前椅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直到觉得一阵呼吸困难才勉强睁开眼来,却见楚龙吟坏笑着的面孔就在眼前,一手捏着我的鼻子道:“啧啧,睡梦里还呼唤老爷我呢?想不到小天儿竟是如此仰慕着你家老爷,可怜见儿的。”
我扒开他的手——鬼才相信他的胡扯,我极少说梦话的,更别提屋里边还有个他,潜意识里有着防备心,更不可能睡得踏实。
“走吧,吃早饭去。”他状似极随意地用手指在我的眼尾轻轻刮了一下,将我因困倦而溢出眼睛的小小泪花抹去,而后便转身往屋外走。
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我连忙收敛心神跟了他出门,至前厅时见众人已经在议论着陈大人和刘大人遇害的事了,徐清源也正“落落大方”地坐在厅内椅上喝茶,看他的脸上丝毫没有身为一名凶手的心虚感,可见此人不是对自己的手法过于自信就是有着一颗石头般的心。
楚龙吟于厅前站定,向众人宣布道:“关于这一次三位大人遇害的案子,本官正在加紧调查中,估计正午前便能得出结论,因此请诸位大人于午时初刻还到此厅来,本官会将所得到的所有线索一并告知各位,好让各位心中有个底儿——特别提请诸位注意的是,午时初刻请务必准时到此,只因岛上如今已有三位大人遇害,说句不中听的话:我们所有人都有嫌疑,因此为了避免遭人误会而发生不愉快,众位大人还是莫要迟到的好。身正不怕影斜,想来大人们对这个安排不会有异议的罢?”
众人当然没有什么异议,毕竟岛上又接连死了两个人,再笨也能猜出来凶手就在这些宾客之中,而所有宾客又都是朝中官员,怀疑谁都是担风险的事,楚龙吟的作法对所有人起到了一定的约束作用,至少不会因单独行动而遭人怀疑,且重要的是这得罪人的风险全由他楚龙吟一个人担了,所以众人没有理由反对,于是一致点头通过。
接下来众人便顺便用了早饭,饭毕各自散去,我跟着楚龙吟回到客房,这家伙蹬去鞋子就滚到床上睡回笼觉去了,而我也实在撑不住,在外间床上亦睡了个人事不知。
将近午时初刻的时候,邢总管过来将我和楚龙吟叫醒,来至前厅后,众位宾客也相继在午初整时赶到,唯独少了徐清源一人——那是当然的,因为这里所有人房内的钟漏都被调快了一刻钟。
楚龙吟不动声色,只道驸马还未来,请众人暂等。过了一刻钟,果见徐清源带着那两名男宠以及楚龙吟安排给他的值岗下人一起来了,见众人都已到齐,徐清源不由愣了一愣,楚龙吟便问向他道:“请恕本官得罪了——敢问驸马爷来迟将近一刻的时间是被何事耽搁了?喔,本官没有别的意思,毕竟此时是非常时期,问个清楚明白也是为了不使驸马您陷入不利境地,因此还请驸马爷体谅则个。”
徐清源垂了垂眼皮儿,然后瞥向楚龙吟:“本驸马昨晚喝多了酒,今儿个肚子不痛快,临出门前去了趟厕室,怎么,难道这也犯了法不成?”
徐清源是不敢以他房里钟漏时刻不准为借口的,因为这么做的话他昨晚的不在场证明就不成立了,所以他现在只能用耍无赖的方式硬扛。
楚龙吟一笑,不再就此事多说,转而向众人道:“本案要比预料中的复杂数倍,除了要调查线索之外,本官还要得罪诸位大人一二——请大人们分别接受本官几个提问,此乃办案必经流程,还望众位大人海涵。”
众人自然也没有反对,于是楚龙吟便装模作样地挨个儿问了问每个人的不在场证明之类的东西,又汇报了几条无关紧要的线索,最后请散众人,另悄悄地派邢总管找人盯着驸马的一举一动。
因再有一个小时就是午饭时候,楚龙吟便一直在前厅里坐着喝茶,哪儿也没去。午饭前邢总管前来禀报情况,说徐清源从前厅出去后顺道去了几位大人的住处闲聊了一阵,而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楚龙吟的唇角浮上个尽在掌握的笑意,悄声嘱咐邢总管道:“待午饭的时候你再带着人去各位大人房中将钟漏的时间调回来,驸马房内的钟漏依旧不要去动它。”邢总管领命而去。
楚龙吟偏过头来向我笑道:“徐清源昨夜是在匆忙之中将钟漏调回实际时间的,所以今日见自己的时间与众人不同便疑心昨夜忙中出错调错了时间,方才他又去了几位大人的住处确认了一下,见众人的钟漏时间完全一致,更确认了是自己昨晚调错了钟,因此他回到房中后必然会将自己的钟漏再调快一刻——这便是我们要的证据!届时他将百口莫辩,他承认自己调过钟漏也好,指称钟漏时辰不准也罢,无论如何他都没有了昨晚陈大人被杀时的不在场证明,而刘大人死前最后接触之人就是他的两名长随,如此一来虽然没有凶器血衣等实物来证明乃他行凶,却也能将他定为最大嫌疑人收监候审——嘿,但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