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秋水看了我一眼,又补了一句:“你给大人买的衣服,我也带出来了。”说着指了指床头椅子上,见我睡前叠好放在枕边的那几件衣服仍旧整整齐齐地在那里叠着。
耶……这块庄木木还真是开窍了……
将他送出门去,我在房中坐到天亮,然后一早出了客栈门来到驿馆外,见不少老百姓正围在门前看热闹,门口守着两名衙役不许闲人进入,我往门内瞅了两眼,但见院子被烧得漆黑一片,尤其我和楚龙吟原来所住的那个房间,只剩下了残梁断柱。
正探头探脑地往里瞅着,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飞奔而来,我和众人一起循声望过去,见大街上正有一骑向着这边冲过来,马背上一袭大红袍随着清晨凛冽的冬风上下翻飞着,红袍上面是一张英俊却满带着焦急的脸,不是楚龙吟还能是谁呢?
众人见状纷纷避身让路,我瞅着他眼看要到近前了还没有要减速的意思,便也下意识地想要闪开,然而他的马速更快,眨眼就到了身边,突地俯下身伸过一根胳膊来扯住了我的前襟,就着冲势一把将我从地上拔了起来,再一用力就把我拽上了马背,而后紧紧抱在身前扬长而去。
就听得身后围观众人居然齐齐叫了声“好”——我去!他们以为这是表演马技杂耍呢还是怎么地?我生怕从马上摔下去,只好拼命地搂着楚龙吟的腰,他驾着马在前面的路口处向左拐进了一条小胡同,这才放慢了马速,没等我调整一下坐姿,就被他俯下头来吻住了嘴。
马儿慢慢停下步子,他也终于移开了唇,在我头发上揉了一把,笑道:“臭丫头,还活蹦乱跳的呢?没把你家老爷我给担心死!”
“我还担心你呢!山匪的事怎么样了?”我调整好坐姿,横着坐在马背上被他抱在怀里。
“匪寨已破,灾银全部收回,小丫头你这回立了大功了!”楚龙吟亲昵地捏了捏我的鼻尖儿,“你们这边又是怎么回事?我今早才一进城就听见有人说驿馆昨夜失火,也没跟王爷打招呼就忙着赶过来了。”
我把昨晚之事同他说了一遍,末了道:“老爷,你说纵火之人会是冲你来的么?”
“十有八九,”楚龙吟略略想了一想,“那些山匪中有很多就是土生土长的本城人,进出城都很方便,关城门是关不住的,很有可能他们有一些眼线就在城里潜伏着,昨夜之事只怕与他们脱不了关系。”
“那!老爷!我们几时能离开这里?”我连忙揪住他的前襟问。
楚龙吟笑起来,拍了拍我的后脑勺:“傻丫头,乱担心什么,大不了从今儿起老爷我弄上一伙子护卫在门口守着就是了。才刚把那窝山匪抓住,审问定罪等等一干事宜只怕还要忙上几天,放心,我会尽快把这里的事情处理清楚,然后咱们就打道回清城,可好?”
“从今天起我要一刻不离地待在你身边,你不许丢下我!去哪儿也不行!”我严肃地道。
“好,好!”楚龙吟笑着,“你不说老爷我也要说呢,这一回把老爷我吓得不轻,你要怎么补偿?”
“刚才不是已经补偿过了么。”我扎进他怀里,发现自己居然开始喜欢腻着他了,尤其是经过昨晚之事,只想每分每秒地同他在一起,好好儿地看着他伴着他。
楚龙吟似是感同身受般地也将我搂得紧紧,两个人默不作声地马背上相拥着,忽地听见一个声音在旁边炸响:“哎呀呀!有伤风化啊!有伤风化!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啊!大家快来啊!……”
连忙循声望去,却见是个老太太正从这巷子里经过,指着我俩就喊上了,紧接着就听见巷子两边的民居里纷纷传来脚步声和开门声,我和楚龙吟表情僵硬地一个对视,见他咧嘴一笑,道了声:“溜之!”说着便调转马头一夹马腹,二人一马一溜烟儿地逃之夭夭了。
昨晚的火灾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只烧毁了一座院子和一部分财物,楚龙吟从清城带来的几本□小读物也被付之一炬,令他惋惜了半天。驿馆的工作人员又打扫出一所院子供我们这些人重新入住,逸王爷还专门派了几十名官兵日夜守在驿馆周围以保护众人安全。
之后数天里就是把收回来的赈灾银如数兑还给之前替官府垫付了钱救灾的百姓,剩余的钱仍旧用于灾后重建。那些被抓的山匪也量其罪行一一定了罪,楚龙吟还请逸王爷动用官兵来了个全城人口普查,最终又抓获了十几个漏网之鱼,然而过了几回堂下来却没有一个承认放火烧了驿馆。
因此次出行发生了许多突发状况,从而耽误了不少时间,楚龙吟便没有再多做停留,且毕竟姚大人是当地知府,他也不好太过越俎代庖,便把驿馆纵火案全权交由姚大人处理,我们一行人则在赈灾一事处理完毕之后启城回转清城了。
择了个天气好的日子,我们在姚知府的陪同送行下径直出了城门,请他留步后便驾车上路,因与王爷同行,海路不甚安全,所以这一路回去只走陆路。楚龙吟和楚凤箫跑到王爷的车上陪聊去了,我们这辆马车上便只剩了我和子衿,气氛有些尴尬,我只好捧了楚龙吟的书看,他就在另一边闭目养神。
车子行上大路,庄秋水和两名家丁的车行在最前开路,中间是王爷的车,我们的车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