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区没走的人都保持着看戏的心态,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子酸气。
周围看台上的人则大多数都朝着中间的人抱拳至于,嘴里也都是说着恭维的吉祥话。
私下里每个人都觉着这回算是来着了,半个大子儿没花,听了白玉琨的戏不说,还能领一块大洋。
这钱对于富人来说不算啥,对于绝大多数人那可是一家子半个月的口粮钱。
从来只听说捧角儿的人花钱包场免门票免茶水费,这他娘的直接能零钱还是头一会儿遇见。
现场喧闹不止,凉亭上的丁四躬身问道:“少祖,等会儿要是有人冒领或者多领怎么办?”
秦海伸了伸左手的小拇指:“贪心必有惩,做人要学会知足给他们长长记性。”
“明白,少祖。”
戏台上的锣鼓声忽然响起,这是开场止声的前奏,听过戏的都知道,跟那说书先生拍的醒木一样,是在提醒现场众人,马上进入正题,说闲话的都快闭嘴。
丁四躬身微微后退两步,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个丫鬟,自己下楼安排去了。
几千大洋对于现在的丁四来说根本入不了眼,自打跟着秦海入了天地会,以往觉得挣钱比吃屎都难,现在反而觉得能舒舒服服拉泡屎比挣钱要难得的多。
袍哥的日子好了,油水多了,更不愁钱,倒是吃的好了老便秘,有的时候是真怀念以往好几天没东西拉的日子。
一想到这里丁四就会给自己来一巴掌,怒己不争,天生的贱皮子。
戏台上前奏即将结束,秦海丢掉手里的花生,拍了拍手,起身走到凉亭边缘。
双手附后,任由清风拂过双鬓,卷起几缕青丝随风摇曳。
清风幽梦,染一指风华流沙,戏子入画,唱一曲红尘繁花。
佳人可期!
冬皇
孟小冬一出场就迎来无数叫好声,这一出花木兰替父从军,一开场便是农家小女儿姿态的念白。
“啊母亲,木兰打来山鸡野味,请母亲烹调好了,与爹爹佐餐。儿要到机房纺织去了。”
稍微亮相,木兰转去机房,忧心忡忡。
舞台一侧的曲调变得平缓悠长,木兰脸上愁容哀伤,随着三声鼓点响起,粉唇轻启,以平四调技巧开腔唱道:“父病中乏佳肴羹饭少进,到村前猎野味奉敬严亲。熙攘攘争相告突厥犯境,进机房不由人忠愤填膺。”
低声吟唱,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上天对话,唱腔淡然,似那闺中女子才有的愁音。
接着花木兰走到大边机房旁,右手水袖掸去织布机上的灰尘,拿下织布机的梭子,欲织纺又放下梭子。
念白起:“唉!可恨突厥犯境,烧杀掳抢无所不为。闻听人言,贺元帅有令,命当军之人,前敌报到。想我木兰,自幼跟随爹爹学得兵法武艺,统统身为女子,必须上阵杀敌,也是枉然。”
花木兰欲织又止,微微起身,彷徨迷茫之情表现的淋漓尽致。
“哎呀,且住!既是朝廷下诏征兵,我爹爹的姓名向在军籍,岂不也要前去。假若被传,他年老多病,何以长征?哎呀,这边缘何处!正是:爹爹无大儿,木兰无长兄。”
心烦意燥的花木兰看向窗外:“军书卷卷有父名。我有心杀敌报国,又恐怕双亲不允,花木兰哪花木兰,爹娘往日赞你智勇双全,有男子气概,今日之事,难道你就无有主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