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比兵部尚书更了解一个国家的军队布置了,面对皇帝的质疑,邵鲁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陛下!北周多平地,少河流,而我们南楚最多的是战船和水军,陆军并非很强大,况且我们缺少骑兵,在平原上,没有骑兵我们的步兵就是一群活靶子。再说,楚御珲将军已经身受重伤,我们没有人能做先锋啊!”
“这个节骨眼,老臣认为我们应该是加紧训练步兵和大肆购买战马,至于扬州城,我们先拖着也无不可啊!”
“老匹夫!胡说八道!”
南楚兵马大将军费英站了出来。
“你可是觉得我南楚无人?老夫现在就带着翔儿上战场!你且看能不能踏平四九城!”
“费将军!您的军阵天下无敌,可是没有大将军谁能领兵作战?靠您儿子吗?如果对上毛坚诚这个武仙五阶的先锋军,又该如何?”
邵鲁越说越激动。
“您是能把战船开到陆地上,还是让水军上岸让骑兵的活靶子?您可有好的应对之策?”
“我...”费英被邵鲁怼得哑口无言,“可是那也不能割让扬州啊!否则我大楚颜面何在?”
“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里子重要?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座扬州城而已,我们大楚不缺,但是如果冒然出兵导致战败,你怎知他们不会打到临安来?”
丞相楚珲站出来对邵鲁没怀好意地说道。
“邵尚书可是怕了?”
“下官不怕!如果陛下需要,下官第一个上战场冲锋,即便战死,马革裹尸也死不足惜。可下官现在是为整个大楚着想!丞相难道就敢肯定我们这场战斗会赢吗?”
“我...”楚珲当然没把握,但是在他看来,南楚的面子就是不能丢,尤其不能丢在北周身上。
北周羸弱已久,多年来都是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现在突然硬气起来了,楚珲心里真不是滋味。
楚霸天被下面的人吵得头大。
他不是昏君,相反,楚霸天是天下间难得的雄主,几句话就能明白其中利害。
邵鲁说的话无不道理。
出兵可以,打得过自然什么都好说,可一旦打不过呢?到时候就不是割扬州城这么简单了,说不准连临安都得割出去。
到时候大楚朝廷怎么办?迁都吗?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这口气就像一团火卡在楚霸天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十分难受。
“邵爱卿,你说个体面的办法。朕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扬州不能割!”
“陛下!”邵鲁说道:“臣斗胆,恳请陛下息事宁人。”
“放肆!”
“老匹夫,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息事宁人,亏你想得出来!”
“我大楚,绝对不能服软!”
群臣乱成一团,楚霸天也是眉头皱成倒八字。
“邵鲁!你是在让朕退步吗?”
“回陛下!使团去北周比试,这个主意本就是我们出的,现在战败自然要承担后果,否则天下人如何看待我南楚?再说,眼下的情况就算我们硬气到底,也是徒劳的。”
“从地理上看,扬州处在北周三面包围之中,也是我们在江北的唯一重镇,如果北周想要动武,我们很难抵抗。再者,我南楚现在战马不到两万,步兵不到十万。与北周相差甚远。”
“多年来,南楚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对待政事军事的关心也越来越少,臣也是多次上表说要增加军费,训练新的步兵,购买战马,但是...唉,陛下,臣一心为大楚考虑绝无私心,请陛下明鉴。”
邵鲁的话说得符合实际又感人肺腑。
没错,多年来大楚太安逸了,安逸了这群老臣老将都拿不动刀了。
以前的时候邵鲁经常说要申请增加军费,但是户部尚书刘强和丞相楚珲是穿一条裤子的,根本就不批,跟楚霸天说,楚霸天也不愿意管。
去年楚霸天过生意就花掉白银近十万两,这可是将军五千匹战马的价格。
可能也是寒了心,邵鲁把话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队列里,再不发言。
楚霸天摸了摸鼻子,略微有些尴尬,因为这些东西他都是知道的。
丞相楚珲站出来说道。
“陛下!老臣不同意邵尚书的说法,扬州虽然在江北,但一直都是我们的领土,如果这么轻易就割让给北周,百姓将会怎么看我们?世人将会怎么看待陛下?老臣建议,立刻出兵扬州,如果北周敢有任何动作,将以雷霆之势荡平,顺便再逼迫他们割让金陵城!”
费英也站出来说道。
“陛下,臣也觉得丞相的话有道理,如果割了扬州,我们不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吗?”
“陛下应该立刻出兵!扬我大楚国威,否则北周这群宵小就不拿我们当回事!”
“臣等附议!”
群臣成片跪倒,只有邵鲁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面如死灰。
他闭着眼睛,猜想到了即将发生的结果。
他很难过,也很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