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血洗谢氏一族的风波刚停,王都便又闹起了怪事。
这怪事有三:
一是:距离王都三十里开外的安业县忽然着了大火,熊熊火焰带着燎原之势,镇上的救火府君们皆是束手无策,眼看就要祸及庄稼,不动山脚下雷电过后突然降下甘霖,将这窜天的火舌一下就给浇灭了。
百姓们仰天敬神,纷纷对着不动山叩拜天地。
其二:便是不动山半山腰的惊天雷劫,雷声轰鸣,惊动了山下不少居民,几乎人人都印证了天雷拢共六道,劈里啪啦就往半山腰捶,这般声势浩大百姓们生平未见,纷纷猜测定是山中有妖怪成精了。
果不其然,晚间便来了王庭的虎贲军,将整个山头都围住了,听闻走的时候还捧着一盒焦土。
这第三件怪事,便是王都里莫名其妙来了一群大黑鸟,那些鸟驱赶不散,扑杀不绝,他们甚至不怕人,停在王都的各个角落,阴森森看着你。
彼时的京安城内已经宵禁,大晋皇宫的巡防比往常加派了十倍人数不止。
司马昱坐在灯火通明的王座之上,面色阴沉,也不知在想什么。
萧泗水看着殿前被呈上来的木盒,眼里依旧有几分难以置信,“真人,你当真确定这化作齑粉的焦土是庞陇?”
道济两袖清风,半白的头发仅用一根桃枝盘成道髻,一柄拂尘半挂在腕处,眉眼疏朗,瞧着却有几分仙风道骨。
“无量天尊,大都督有所不知,能达到八品功,其骨骼硬度大大异于常人,贫道可以确认,这捧焦土就算不是庞尊亦是八品之身。”
萧泗水听后,转眼看向脸色阴沉的君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早在三日前,庞陇便发现不动山半山腰挂着天蚕丝线,虽然明知是谢灵毓在用计,但庞陇自恃有武学傍身不以为然,甚至还夸下海口,只要谢灵毓和那妖女出现在安业县,定为君上擒来。
没想到,他竟被天雷劈死了。
但令萧泗水忧心的不单单是一个庞陇,还有到现在至今下落不明的廖棘手。
君王让他领一千龙吟军于安业县十里亭设伏,没曾想竟是一个活人都没回来,回复的折子更里将十里亭形容成了人间炼狱,断肢横飞,鲜血洗地。
这桩桩件件,都透着让人压不过气的古怪。
“君上……”正当大殿陷入诡异的沉默,伺候司马昱的内侍慌慌张张从殿外跑了进来,哈着腰跑上大殿王座旁,在
司马昱耳边小声道,“君上,禁军侍卫长传话来,说是皇宫城墙挂满了人皮。”
司马昱眸光一寒,立马起身,“道济,你随孤来。”
*
大晋王都虽是十二年前迁都而来,但经过十载的修缮雕琢,如今也有了不输旧都的巍峨之气。
一只禁军巡防到城下,忽见城头似有人影攒动,远远瞧着像是一条条幡布招展,禁军们不疑有它,火速登上城头一查究竟,可刚一靠近,人都傻了!
这哪是什么布幡?分明是一只只人皮幡,凉风袭来,空气中到处都是腥腐之气。不仅如此,这些人皮连着头皮一起扒下,还有披散的头发,空洞洞的眼窝鼓着风,看着异常诡异邪魅。
这一队禁军当场就晕过去了一半,剩下的捂着鼻子一直在吐。
司马昱赶到凌霄台的时候,禁军们已经把宫墙围住了,明晃晃的火把将城上的人皮幡照的愈加邪魅。
萧泗水看着眼前一幕幕,只觉寒冬腊月被人用一盆凉水从头泼下,这等血腥场面他也只是在十二年前的胡人大战中感受过,那些胡人生性残暴,最喜欢的就是制作各种人皮饰品。
他们尤其喜好大晋女子的肌肤,为了一张上好的处子皮,他们不知残害了多少大晋子民!
“君上!”这时,负责城防的虎贲军统领忽然来报。
司马昱咬着牙,冷冷道,“你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虎贲军统领微怔,低头不敢直视君王盛怒,“谢老……谢奉先的尸身不见了。”
司马昱顿时火冒三丈,上前一脚踹向虎贲统领的心窝,“给孤去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老骨头给孤挖出来,若是办不到你便自己替那老匹夫顶上。”
虎贲军脸色一白,“诺……诺……”
“给孤滚!”
“诺……”
道济眼看司马昱有怒气攻心之兆,连忙上前安抚,“君上稍安,谢灵毓便是知道宫墙内铜墙铁壁他无可奈何,便用这些旁门左道企图激怒君上,君上可莫要着了他的道。”
司马昱转头,掌心捏着广袖指着道济的鼻子怒斥道,“你这牛鼻子是不是炼丹药炼蠢了?还是你把孤当成三岁孩童戏耍?”
道济眼皮一跳,忙跪下求情,“贫道不敢。”
司马昱冷哼一声,“你最好不敢。孤可不是先帝,孤养着你可不是指望你能替孤炼出长生丹,孤要的是统一天下的千秋大业。你若只会溜须拍马搪塞孤,三清道观可不止你一个道士。”
道济脸色微变,伏地叩首,“君上息怒,贫道愿为君上分忧。”
司马昱脸上怒气未减,转头盯着城墙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