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娘施施然走到香榭前对着谢凤嫣衽裣一礼。
“谢娘子不是安好坐在亭中么?仙山寮何曾欲意弑主?”
谢凤嫣缓缓站起身,指着庭院中央百名少年,“便是不曾弑主也是大逆不道。”
安娘转身,大步踏上苑前,中间路过墨黛时都不曾垂眸打量一眼。待至屋前,她转身面向阶下之人,“我方才明明告知你了,寮主有令:任何人不可在仙山寮拔剑,但你……又是怎么回的?”
墨黛脸色顿时青白不接,只能无助看向凉亭里的谢凤嫣。
安娘面色凝重,“我们寮主算什么东西?”
此话一落,墨黛明显感觉百名持箭少年眼中的杀气更浓了,就连四周聚集的仙山侍女也都个个同仇敌忾死死瞪着她。
安娘冷然,“墨黛,你记住了,在仙山你可以不把我们任何人放在眼里,但绝不可对寮主不敬。”
墨黛底气不足,却又恨极了安娘这睥睨一切的口气,她不过是仙山的下人,竟然这般羞辱她!
她恨极,一时恶从胆边生,叫嚷道,“好大的口气!这么说,你们仙山除了顾妙音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便是谢家主公!谢家千金来你仙山也要在她顾妙音面前低头?我倒不知这到底是仙山寮还是顾家寮?你们的主子到底姓谢还是姓顾!”
安娘皱眉,只觉这女人太阴毒。
墨黛见她不语,眼里的恶意又深了几分,“你这贱婢仗着人多势众胆敢对谢家娘子不敬,你们寮主便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安娘看了谢凤嫣一眼,面不改色,“今日之事是我安素一人所为,与寮主无关。若是境中有处罚,安素一人受之,与他们无关。”
“安娘……”
身后的侍女们气红了眼,忿忿看着墨黛。
墨黛被吓裂的心终于喘上了一口,她狼狈爬起身指着安娘,“今日之事定不可善了。”说罢便又看向抬箱子的弟子,“磨磨蹭蹭作什么?还不赶紧搬!”
话音一落,持箭少年的诸葛连珠立马对准搬箱子的墨字寮弟子,吓得几人直接瘫软在地。
墨黛横眼瞪向安娘,“看来你是执意要找不痛快了?”
安娘往前一步,守着暖阁大门,“今日谁敢入这暖阁,便从我的尸身上踏过去。”
谢凤嫣没想到安娘竟这般刚烈,正欲开口却被一道浑厚粗鲁的声音抢了先。
“谁他奶奶的敢碰安娘?老子弄死他。”
不消片刻,徐蒙达和陈述阔步走入苑中。
谢凤嫣看着那道清秀的身影,目光没由来地闪了闪。
陈述先是环顾了四周一眼,与谢凤嫣略有期待的目光撞上后,他顿了顿,立马转身走向安娘,“你没事吧?”
安娘勉强笑了笑,轻摇头。
徐蒙达没好气地盯着谢凤嫣和墨黛打量了片刻,转头看向安娘,粗声粗气,“方才在半山腰我们就听见你的暗号了,我还以为哪个不长眼的要攻打仙山,外头那一千名弟子瞧着是派不上用场了。”
墨黛也知道徐蒙达是个硬茬,犹豫了片刻转身退到谢凤嫣身后。
陈述目光在廊下的几个箱子上逡巡了几圈,眉头微蹙,“发生什么事了?”
槐序早就憋了一肚子气,逮着这机会便将方才之事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
陈述略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谢凤嫣。
谢凤嫣顿时恼火,正欲开口,又被徐蒙达捷足先登了。
“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仙山这么大的地哪你们不能住?偏打我们寮主暖阁的主意,谁给你们的胆儿?”
谢凤嫣冷着一张俏脸,“你们寮主不是还没回来?我不过是想着借住几日养病,原也打着主意先商量,倒是你们,不同意也就罢了,刀剑相向横眉冷对,这便是你们仙山的规矩吗?无法无天不敬家主!”
“嗤!”徐蒙达可不吃这一套,指着台阶上七八个箱子,“这是商量?直接抬箱?安娘若不拦着,你是不是连我们寮主的香香被都盖上了?”
“你!”谢凤嫣从未受过如此屈辱,气得眼眶发红。
“徐蒙达,你个武夫子!也不看看亭中人是谁竟敢如此羞辱?”
说话间的功夫,墨荀和墨舟领着一众墨字寮弟子步入香榭而来。
陈述眼色变了变,不着痕迹往前一步将安娘护在身后,恰巧这一幕又被谢凤嫣看在眼里。
墨荀上前,礼遇有加,“谢娘子可有受伤?”
谢凤嫣一见墨舟心中便有了底气,现在桃源谁不知道墨舟可是谢灵毓跟前第一人,他既出现在此便说明了谢灵毓的态度。
徐蒙达搓了搓鼻子,“两位来仙山寮有何公干?”
墨荀来的路上已经知晓了事情的整个过程,墨黛本欲说话被他一眼瞪了回去。
墨舟也是第一次入仙仙阁,听闻这里那位顾寮主的起居殿,不免有些好奇,流转的目光一顿,正好瞧见落在台阶下的八台箱子,少年眼眸一鄙。
墨荀,“主上听闻仙山寮目无尊上对谢娘子大不敬,便让我与墨舟前来替您作主。”
陈述抬手,仙山持箭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