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毓因腿上的经脉作乱生疼了一夜,早上起来脸色极其难看。
徐清风彻夜不眠照顾了他一夜,也生生看着他疼了一夜,这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让这位剑道至尊看上去苍老了十岁。
“主上?”
墨舟和墨荀刚踏进屋就被谢灵毓惨白如纸的面色吓住了。
“徐老,主上这是?”
墨荀直到亲眼目睹眼前这一幕才真正体会到了三个月的剥筋之刑到底有多惨烈。
若是心性不够坚定的,只怕早晚会屈服于身体上的痛苦选择自我了结。
这位顾寮主的手段实在是刁钻毒辣到了极点。
谢灵毓除了身子一直在抖,面上几乎看不出一丝痛楚。
他十分淡定地坐起身,目光看向同样一脸担忧的墨舟,“去过仙子庙了?”
墨舟点头。
昨夜丹阳拜访过后,谢灵毓便令他连夜出桃源奔袭五百里外的仙子庙。
他原以为有老郡公的情分在,主上定会等伤势痊愈了亲自走一遭,没想到小郡公竟半点不为所动,只吩咐他速去将仙子庙的来历打探清楚。
一想到昨夜在嘉峪关的所见所闻,墨舟表情微微肃敛。
“主上,那仙子庙的确有些不凡。”
谢灵毓丝毫没有意外,淡淡道,“哦?说来听听。”
“是。”墨舟微微沉思了片刻,开口说道,“嘉峪关与北境之界有道平坡,十二年前两军交战,死于平坡之上的晋人和胡人足有十万。后来两境子民视平坡为鬼神禁忌之地,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鬼嵬坡。这仙子寮,就建在鬼嵬坡之上。”
谢灵毓眸光忽然掠起一丝惊讶,修长的指尖慢慢摸向腰间灵玉。
这抹惊讶并没有逃过眼前三人的眼睛,谢灵毓向来处变不惊,能让他如此失态这其中必有乾坤。
但三人皆对谢灵毓有所忌惮,看在眼里不也不敢多问,只能在心里暗暗琢磨。
谢灵毓垂眸,“继续说。”
墨舟点头,又道,“听闻这仙子庙是两年前凭空出现的。那庙宇五门九架,殿身绘和玺彩画,殿内金漆木柱蟠龙游升,五门中央设有金殿,里面香火通明供奉着一尊神女石像,法案下堆满了金银财宝数不胜数。”
谢灵毓摩挲灵玉的指尖微微一顿,“神女石像?”
墨舟回想起见到神像时的感觉,认真看向谢灵毓,“那石像没有脸,但去仙子庙祭拜的人都叫她仙山观音。”
简直离谱!
墨荀越听越觉得荒诞,“五门九架?古往今来只有九五之尊的殿宇才有这样的资格,她一个小小女娘建个寺庙还朝大晋天子叫板,简直胆大妄为!”
“如此也就罢了,偏偏她还敢为自己立神庙受人间香火,这不是藐视天威大逆不道吗?”
徐清风听罢深有同感。
“八品武尊固然有神威,但终究也只是血肉之躯,天下不乏上八品高手,但也没有谁敢嚣张到给自己建神庙的,便是如了渡这样破境九品的九皇之尊也得乖乖拜佛求天。”
“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竟敢称自己是仙山观音?”
“她也不怕夭寿?!”
墨舟早就预料到徐清风和墨荀会是这样的反应,他默不作声静静看向谢灵毓。
出乎意料,他的反应与其他人截然相反,他甚至忽然笑了起来。
饱满的唇珠抿着下唇,牵动唇线微微上翘,并非平日揣测不透的似笑非笑,而是眼眸中清晰能见的愉悦。
谢灵毓抬眸,“为何法案下会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
墨舟心下微微一动,主上总能最快洞察先机。
“属下对此也是疑惑不解。每日来庙宇祭拜的人并不少,人来人往只有往珠宝里添砖的,没有一个敢顺手牵羊的。”
“属下也是向一位老游商打探了许久才知道了其中缘由。”
墨舟将听来的故事细细道来:
“这仙子庙前身并非庙宇,它原本只是一处古刹。游历的商客们忽然发现鬼嵬坡一夜之间建了座古刹,这古刹之上还挂着一面好不威风的仙字招风旗。有人好奇入内,发现里面有五个房间可以供往来的商户落脚休息,每个房间外都有一块仙字木令,上面写着一金一命。”
“一开始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凭空出现的古刹还是吸引了不少往来两晋做生意的商人。”
“北境虽然危险,但里面也充满了商机,一整张羊羔绒的毛毯转手卖给大晋的贵族这辈子就不用愁了。后来,这些商人逐渐都喜欢去古刹落脚。”
“一日,一位长期出境北胡的大商人阴沟里翻了船,胡人不仅劫走了他所有的获利,还截杀了他的商队,富商在家丁拼死保护下逃了出来。”
“商人恨极,走投无路之下便想到了古刹说的一金一命,他将自己祖传的红宝石丢进五门中央的金殿,凄声哭喊要胡人血债血偿。”
“众人只当他是蒙受大难气糊涂了,还规劝他与其相信这些子虚乌的还不如拿着宝石回去东山再起。可商人却不听劝。没曾想第二天,商人的二十二箱珠宝,三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