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安娘从丹阳真人那取了药,便回了家。
想着夫妻之间不应该有隐瞒,她将医治宫寒之症会带来的痛苦如实告诉了陈述。
实则,她心里隐隐还有个期盼,便是陈述会反对她用药,并信誓旦旦告诉她,这辈子都不会嫌弃她。
可是陈述没有,他只是握着她的手,感激她为他的这一切,说此生定不会辜负她。
两人商议有了结果之后,安娘打算将此事告诉陈母,毕竟子嗣问题一直是陈母的心病,若她知道安娘为了陈家付出这么多,平日里也会少些冷言冷语。
陈述知道后立马否决了,他的理由是,这些年陈母心心念念就是陈家能有后,不妨等他们有了好消息再告诉陈母。
丹阳真人也说过便是用了此药能不能有孩子也要看天意,以陈母的性格了她希望到时候又破灭,日后安娘的处境就更尴尬了。
故而,安娘服药一事,里里外外,除了丹阳也就只有陈述知道。
至于瞒着顾妙音,是安娘自己决定的,不知为何,从她伸手向丹阳讨药那刻,她就觉得没有面目面对顾妙音。
于是,她索性告假,不去仙山。
药浴已经泡过三回了,她如今身上每根经脉都像针扎一般疼。
这几日她就像骨头散架了一般只能瘫在床上,陈母见她不去仙山当值,在家里又不做事,趁着陈述不在家,有事没事就在屋外指桑骂槐。
如眼下这般跑到屋里来阴阳怪气也不是第一回了。
见安娘不搭理她,陈母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倚着门框骂骂咧咧,“人家娶媳妇都是婆母享福,偏我这么倒霉遇见你个厉害的。天底下敢给婆母立规矩的也就只有你了!可怜我阿述人傻好忽悠,看不见你恶妇心思。”
“轰——”
窗外的雷声愈发轰鸣,似要敲碎人间。
安娘被这雷声扰的不胜其烦,偏偏陈母还一直没完没了,实在受不住,她只得拉下脸下逐客令。
“婆母说这么多不累吗?厨房还蒸着半只肘子,您要实在嘴碎不妨换地儿。”
“呸!”陈母怎会听不出安娘对她的嘲讽,怒气冲冲冲进主屋,对着安娘的脸又指又骂。
“小贱蹄子,往日里你对我多有不敬我看在顾寮主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如今顾寮主走了,你还当你是仙山阁里人人敬畏的安娘?”
安娘瞠目,根本无心顾及陈母骂了她什么,一把抓住陈母指桑的手,“你说什么?什么叫顾寮主走了?”
陈母平日里干些农活,手劲比一般妇人要大,她一把挣脱安娘将她推倒在床。
“你还不知道吗?整个桃源都传遍了。顾寮主惹了大祸,伤了大寮主,她自觉没有脸面再在桃源待了,便灰溜溜逃了。”
今日一壁峰之祸声势浩大,顾妙音又走得那般决绝,众目睽睽之下消息自然掩不下。
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目睹了一壁峰之变,故而桃源中境对顾妙音离境的原因众说纷纭,最津津乐道得便是她临别前那堪比九境的一剑。
至于陈母,她为了气安娘,自然要捡最难听的话说。
“现在仙山群龙无首,我家阿述为仙山效力多年,颇受弟子尊敬,说不得明日摇身一变就成了仙山寮主。”
陈母越想越美,竟真盘算了起来,“如今顾溪不在仙山,也就只有徐黑子的威望能与我阿述比,不行,等阿述回来我得找他合计合计。”
安娘一脸震惊,仿佛不认识一般看着陈母。
她素来知道陈母贪婪,但她一直以为她不过是喜欢占些小便宜,没曾想竟敢打起了仙山的主意。
安娘眼眶一红,忍受抽筋之痛,举起手边的瓷枕砸向陈母。
“仙山寮主只有仙仙一人,不管是谁都不可以!陈述也不可以!”
安娘手劲不大,再加上即使是盛怒之下她也没有想要真正伤害陈母。
“砰!”
瓷枕在陈母脚边碎开,吓得她抱头鼠窜。
安娘抓住床榻,苍白如纸的脸上满是戾气,“仙山不是你可以打主意的地方,收起你那恶心的嘴脸。”
“你!”陈母气得差点晕过去,见安娘气喘吁吁一副要晕的模样,她咬了咬牙,如恶狼一般扑上床,与安娘厮打了起来。
安娘此刻经脉脆得跟蛛网一般,陈母打人用得都是下三滥的招式,抓头扣眼撞肚子。安娘无力,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很快就被陈母死死掐住了脖子。
陈母也不是良善之辈,占尽优势也不罢手,对着安娘左右开弓轮扇耳光,没一会儿安娘的脸便没了人形。
“贱骨头,我今日就是打死你,述儿也不能说我一句不是!”
“仙山是你什么?顾妙音又是你什么?阿述是你夫君,你不替你夫君谋划倒是对外人掏心掏肺,安素素,你安得什么心?”
“贱骨头,丧门星,我陈家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倒霉玩意儿!看我不打死你!”
安娘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陈母打累了站起身不甘心对着安娘的肚子又踹了一脚,“养你还不如养只老母鸡,起码那畜生还知道下蛋,你呢?除了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