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啁——”
巨翅划过长空,大鹏鸟在守山正殿的上空盘旋的一阵,迅速锁定长生。
长生抬头,顶着艳阳往头上看去。
大鹏鸟松开利爪,一只信筒从空中落下。长生伸手接住信筒,抽出里面的信笺扫了一眼,目光微凝,转头步入正殿。
“公子,秘报。”
谢灵毓丝毫不感兴趣,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哪里的?”
长生,“四封,北胡、京安、煌城还有清河郡。”
谢灵毓指尖一顿,忽然有了兴致,“清河郡?崔承业?”
长生略些怔愣,公子这么问定是已经猜到了前面三封的内容,念此,长生立马接过话,“是。崔承业说崔承礼将以家主之名下清河,他担心崔承礼会使计陷害他,他怕自己应付不了,便……便带着清河全数财富前来投奔公子您了。”
谢灵毓挑了挑眉,“投奔本君?”
长生颔首,“正是。”
谢灵毓垂眸,嘴角轻扯。
这崔承业行事还真不是一般大胆,且不说他是否应允就敢先斩后奏。
携清河七郡巨富入苗域,难道崔承业就不怕他把他杀了,将财宝独吞吗?
有意思。
谢灵毓合上书,微微坐直腰身,思忖了片刻吩咐道,“查查他如今到哪了?长生你亲领一只兵寮卫去把人接来。”说罢,便又重新拿上书。
长生微有诧异,公子这是打算收容崔承业了?但更让他不解的是,公子好像不打算追问另外三封秘信,那他究竟是说还是不说?
谢灵毓察觉到长生的迟疑,抬眸看了他一眼,神情倦懒,“还有事?”
长生想了想,恭敬道,“公子,墨舟传信来,说是原本可以手刃裴屠苏,却被辰安坏了好事,他在信中请示公子,是继续追杀裴屠苏还是先回来复命?”
谢灵毓声音冷淡,“让他继续杀。”
“是。”长生应道,抬眸看了主殿一眼,接着道,“公子,顾执挟持顾婉婉入了北胡,暗探传来消息,确认顾婉婉已经搭上了拓跋云峥的船,那女人心思歹毒又与顾娘子积怨颇深,属下担心……”
事关顾妙音,谢灵毓眸中终于有了思量,虽然他并不认为一个蝼蚁能掀起什么风浪,只不过是既定的战乱罢了,可万一顾妙音因此被牵连呢?
谢灵毓不敢赌,神情冷凝了几分,“让北胡的暗卫想办法除了顾婉婉。”
这话一出,谢灵毓忽然意识到什么,略微有些失神。
顾婉婉这个时候去北胡,定然是命定里的契机。他比谁都清楚天道对楔子的态度,这些楔子可以伤可以残唯独不能死,因为楔子只能死于命定的剧情里。
他已经很久不做垂死挣扎的事了,如今怎么又犯傻了?
最无奈的是,他明知无济于事却还是没有要收回成命的意思,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可笑的他。
长生并未读懂谢灵毓眼中的情绪,应下后又欲再提京安之事。
谢灵毓却全然没有了心情,淡淡道,“出去吧。”
长生微愣,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次回苗域后,公子除了顾娘子外,似乎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了。
他原来还想替苗千机向公子求情,但眼下时机不对,长生犹恐弄巧成拙,不再多言静静退出了大殿。
谢灵毓百无聊赖翻弄着手中史记,思绪却已经飞去了很远。
“五年,怎么熬?”
长生退出大殿后便守在殿外,因着苗千机的事他这几日都坐立难安,谢灵毓最重规矩,长生不敢因私情怠慢了庶务,故而在人前总是极力克制。
就在他忍不住暗自神伤时,身后的殿门忽然被推开了,眼里的愁绪来不及遮掩便对上了一双清冷淡漠的琉璃瞳。
“公……公子?”
长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垂下眼,后退一步。
“嗯。”谢灵毓全然没有在意他,转头下了玉阶。
长生迟疑了片刻,连忙跟上前。
“不必跟来,本君累了要休息。”
累了?
长生脚步一顿,眼里有些诧异,满是不解回头看向大殿。
自从公子将苗域分为十寨他便很少插手苗中庶务了,平日若非要紧的事都呈不到公子面前来,现如今桃源又有墨荀替公子看管,他每月要看的庶务连十本都不到。
这就累了?
主上这么早就下值俨然是用不上他了,长生转身走回政殿将门掩好。
刚过宫门便看见月眠领着十位寨主自廊下往宫门走来,长生不着痕迹扫了月眠一眼,立在宫门等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