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妙音挑眉,空的?
难怪牛车上的货物要用黑布遮挡,看来崔承业从一开始就留了后手。
她侧身,目光悠悠锁定崔承业,“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
崔承业尴尬笑了两声,豆儿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那个……误会!误会!”
顾妙音也不给他插科打诨的机会,冷冷道,“误会什么?龙吟军如今还没跑远,若你说不清楚,我现在就把你丢给你那位堂兄,相信他多的是手段让你交待误会。”
崔子眉头紧蹙,目光紧紧追随崔承业,公子什么时候这么多心眼了?
崔承业轻叹了一声,双肩微垂,“我说。我将崔家宝库的私藏分为了两份,瓷器珍玩由江甲带领天干护卫遣送入西蜀,金条金器由我带领地支投奔谢家郎君。”
崔子憨厚的眼中略有惊讶,临行前公子故意以江甲不听差遣为由,罚他去西蜀守城,原以为江甲是被公子厌弃赶走了,没想到竟是这层缘故。
顾妙音不由高看了崔承业一眼,“江甲?你还有本事驱动他?用你阿翁留给你的蛊哨?”
若是只有长生,崔承业或许还会遮掩一二,可面对顾妙音,他暂时没这胆儿,便如实道,“阿翁说过,江甲此人桀骜,若不用蛊无人能将之降服,但他也有一个弱点,若用的对比蛊更有效。”
顾妙音声音更冷了,“什么弱点?”
崔承业偷看了顾妙音一眼,眼神闪躲,“他为人侠义心肠是天生的将帅之才,为百姓守城他自是心甘情愿。我还告诉他,我想当一个好家主,若我重掌崔家,我必重治清河沉疴,肃清明吏,禁花船买卖良家女敛财,从此清河七郡生女不愁。为了让他信我,我将蛊哨还给他了,还将西蜀密道告知于他。”
顾妙音,“……”
江离那样的人,得了崔承业如此交付,定然是死也死在西蜀城。
就如同江奉,为得她一诺死在了万驼峰。
崔承业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咽了咽口水弱弱看向顾妙音,“我……我也是没办法才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他也害怕谢灵毓为了巨富对他起杀心,故而他藏起一半的财富,如此谢灵毓为了另一半财富必不会对他赶尽杀绝。
顾妙音面无表情,“你是骗他的?”
“啊?”崔承业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顾妙音说的骗,指的是他对江甲承诺的那些话。
当时情况紧急,自然不是肺腑之言。可顾妙音的表情太危险,崔承业不敢说实话,咬着牙应下,“自然句句属实。”
顾妙音乌黑的眸中冷得一丝情绪都没有,她又不傻,自然辩得出崔承业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她点着崔承业,面色沉凝,“跪下。”
这两个字足以吓得崔承业肝胆俱裂,几乎是顺应本能立马扑通跪地。
崔子,“……”
顾妙音提鞭,点着他的鼻子,“听闻你们这些大家族接任家主之位都会拜天叩地,向列祖列宗秉承宏愿?”
崔承业不知她要做什么,弱弱点了点头,“是。”不过,他逃离清河时,崔承礼已经入宗庙拜礼了。
顾妙音,“你方才不是说,崔衍亲定的家主是你?”
崔承业怔然,“你信我?”
顾妙音没搭理他,指了指天,“既是如此,你现在就拜,把方才你承诺江离之事秉承列祖列宗。”
江离?崔承业很快反应过来,顾妙音口中的江离就是江甲。
原是为了江甲?他抬眼看了看四处萧条的夜景,心里忽然觉得酸楚,连死人脸江甲都有人出头,他却无人问津。
大约苦到了心头,崔承业有些委屈,“我还没及冠,无法行接任大典。”
“这有何难?”顾妙音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掏出骨匕随意削了削,抬手扯下崔承业的玉冠,将手中的木簪插入发髻,“好了,现在可以叩拜了。”
崔承业怔然,不觉摸上头顶的木簪。
古往今来,世家公子行冠礼的‘赞冠’无不是品德高崇之人,可他竟是一个女子?
顾妙音冷声,“愣着做什么?”
崔承业抬眸,第一次这般认真打量眼前的女子。
第一次见她,他被她当众打服跪在西蜀城前,以后每次见面他都吓的神魂俱裂,仔细想来,他好像从来没这么怕一个人。
从前,就算阿翁拿着刑杖追着他满院子跑他也不曾跪地求饶。
崔承业喃喃张口,“崔氏长房玄孙崔承业跪呈天地,请启崔家先烈,吾今日承阿翁遗愿接任崔家家主之位,吾定当恪尽职守……”他看了顾妙音一眼,“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