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医师从王帐出来没多久,大军便拔营出发北洲城。
顾妙音被抬进了御辇,安娘则被安排在另一辆马车里,除了施针,司马昱从不让安娘与顾妙音单独相处,不过这也正好方便了安娘捣鼓她的安胎小药丸。
天黑之前,御辇被接进了北洲城,北洲郡守早已将下榻的寝居安排妥当,楼阁清新雅致最适宜养病。
今夜,司马昱在北洲开宴宴请北胡使团,一时忙得抽不开身,但君王的惦记好像发了魔,每过一个时辰便差人来问情况。
“贵人一切安好,”
伺候的婢女不厌其烦重复这一句话,将来问话的人打发走后便笑着与殿中的侍女们打趣,“没想到咱们君上竟是个痴情郎君,贵人真的好福气,现在便是如此,以后醒来还有更大的福气。”
此刻安娘正在榻前探脉,听了小丫头的话不置可否。
少女情怀总是会将情爱之事想的过于美好。
忽然,安娘脸色微变,鼻翼不可察觉动了动。
迷香,有人点了迷香?她随即转身,隔着垂帐扫视房中四人,究竟是谁?
垂帐外的侍女们则还沉浸于帝王深情里,丝毫没有察觉。
安娘不动声色,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塞进嘴里,随即从榻边的架子上取下骨鞭藏于袖中。
此时已经有侍女受不住药力晕了过去。接着,一连四个都倒了下去。
安娘眸光微寒,假装晕眩倒在榻边。
寝殿内悄无声息。
少顷,屋顶传来几声轻响,一道身影从窗下钻了进来。
安娘闭眼凝神,紧紧握着手中的骨鞭。
那人身姿鬼魅,落地后径直走向床榻,嘴里还碎碎念叨,“拿鞭子,又甚美,和谈都快结束了没找到,这个要还不是,只怕要自刎谢罪了。”
垂帘被撩开,黑影看到顾妙音的瞬间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兴奋道,“这个!一定是这个!”
很快,黑影又冷静下来,开始四处张望,“鞭子呢?怎么没有鞭子?没有鞭子就不是啊。”
黑影转头就走。
安娘见此人对顾妙音并无歹意,便继续假装昏迷。
谁知那人突然又折了回来,对着榻上的顾妙音放肆打量,“不对,肯定是这个!只能是长这样才能迷住公子!叫醒来问问。”
乌仆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正欲喂药,忽然觉得后脑心发寒,刚一回头骨鞭就甩到了脸上。
“竟然没晕!”乌仆脸色微变,翻身从榻边滚了下去。正欲拔刀,看见安娘手中的鞭子,身形一顿。
怎么这个拿鞭子?
乌仆懵了,看了看榻上昏睡之人,眼前这个虽说长的不错但跟睡着那个不能比,啊啊啊啊!到底谁才是女君啊?
安娘执鞭守在榻前,眯眼打量乌仆,“何人?”
乌仆转身欲逃,安娘甩鞭将他拽了下来,乌仆见已经败露便打定主意先对付安娘,但几招下来乌仆便知自己大意了,六品境,足足比他高了一境!
打不过乌仆不得又改变策略,打算脚底抹油。
安娘瞧着这小贼无语,一晚上他已经改变三次策略了。
乌仆不敢闹出动静,被打得节节败退,最后被安娘捆住双手扔在脚下。安娘抬手,正欲以枪威吓忽然想起手中拿的是鞭子,她不善鞭,骨鞭也不受她驱使,做不来剑鞭转换。
于是,骨鞭软趴趴抽中了乌仆的屁股。
乌仆神情一愣,安娘更是没想到,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你……你不准我走就是想对我这样?”
“……”安娘收敛神情,“你到底是何人。”
她方才听见此人说了‘公子’二字,说明他背后有人指使。
仙仙是随主上一起去的苗域,她腹中的孩子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
安娘深知顾妙音的性子,这世间没有人可以勉强她,是故她与谢家公子定是两情相悦。
这人手中的迷香很是厉害,不仅可以让人陷入昏迷还可致幻,寻常丹师根本炼不出。
听闻谢家公子身边有个厉害的丹师,连长生丹都能炼,是故安娘隐隐怀疑这人是谢灵毓的人。
但她也不能说出来,若不是,便会暴露顾妙音与谢灵毓的关系,会引来新的危机。
乌仆自是不可能出卖谢灵毓,不过他也察觉了安娘的异常,目光对着她上下打量,“你不是司马昱的人?”
若安娘是皇庭的人,只需出声求救,乌仆便插翅难飞。
安娘甩鞭撕下乌仆的蒙面,待看清乌仆的脸后微微皱眉,满是戒备,“胡人?”
乌仆看出了安娘眼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