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二刻,银惜带着星北去了冷宫。
她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上那件满绣宋锦,戴着祁楹送的芙蓉金簪,颈间戴着那条红宝石金项链。
冷宫荒芜,与她当初见荣嫔的时候没有多大变化。
管着冷宫的嬷嬷她曾经是见过的,她见荣嫔的时候就是贿赂了她。
但如今已变成了嬷嬷点头哈腰地殷勤讨好她。
“庄氏在哪?”银惜问。
“那间,娘娘要过去看看吗?”嬷嬷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道。
银惜微微颔首,朝那个房间走了过去,嬷嬷在她前面推开了门,殷勤道:“娘娘请。”
听到声响,庄美人迟钝地抬头看去,看到是银惜,她眼中便充满了怨毒。
她坐在木椅上,衣衫凌乱,但身上尚还算整洁,毕竟她还只在这里待了一天。
一迈进屋子,就能闻到一股霉味,应该是这些日子春雨连绵,木质的桌椅发了霉。
屋里除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张简陋的床,再没有任何东西。
桌子上摆着饭菜,饭一看就已经冰凉发硬了,青菜透着不正常的黄绿色,猪油已经凝固在了盘里,整道菜根本不像是给人吃的。
“娘娘来了,你还不快行礼问安!”那嬷嬷呵斥道。
庄美人只怨恨地盯着银惜,一动不动。
“不必了。”银惜对嬷嬷轻声说道:“你出去守着,还有星北,东西给我。”
星北把手中的食盒递给银惜,小声叮嘱:“娘娘小心。”
银惜点头应下,待她们都出去了,便顶着庄美人要杀了她一样的目光,把食盒放在了桌上,从里面拿出一盘玫瑰酥。
她微低着头,轻声道:“今天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事应该不是你做的,那些人的供词来的太容易了,我总觉得他们是故意的,或许就是为了陷害你,不管结果我有没有事,都是要推到你身上的。”
庄美人怔了怔,她不敢置信道:“你竟然相信不是我?”
银惜点点头:“你何必呢?除了我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我相信不是你做的。”
庄美人心中燃起了希望,她恳求银惜:“你能不能去回了皇上,放我出冷宫?若是你真的救了我出去,日后我必做牛做马报答你。”
“这……”银惜面露迟疑,但片刻后她还是无奈点头,“好,等我回去,会跟皇上提起的,只是皇上未必信。”
“只要有娘娘求情就好。”庄美人这才松了口气,感激道。
自己确实是没做过这件事,可她有一件事说错了,除了她,对自己而言可是天大的好事。
宫女出身的贱人,凭什么排在她上面?
现在先装一装悔改,等她出去了,总要找法子除了她!
庄美人心中千回百转,面上却丝毫不显:“日后就麻烦娘娘了。”
银惜一口答应下来,又笑着把那盘玫瑰酥往她面前推了推。
“知道妹妹肯定没胃口,吃一点吧。”
庄美人心中尚且提防着她,她一时犹豫,若是不吃,她如何获得姜修仪的信任,可若是吃了,她又怕姜修仪会下毒……
她正想着,银惜就拿了最上面的那块玫瑰酥,咬了一口吃下。
“妹妹不信我吗?我已经吃了,没有毒的。”
庄美人这才放下了心,她抓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送,香甜的味道在嘴中迸开,她顿时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从昨晚到现在快要一整天的时间她一口东西都没吃,早就饿的不行了,可冷宫的饭菜是那样的,她又实在没有胃口,幸而如今姜修仪雪中送炭。
庄美人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在心中嘲笑着银惜的愚蠢,竟然来看敌人,还打算把敌人救出去,天下怎么会有这样蠢的女人?
而且她先前那么羞辱她,她竟然选择以德报怨,可真是“善良”。
她正这样想着,突然腹部一阵剧痛,几乎立时就有鲜血从嘴里流出,她跌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盯着银惜。
银惜将手中剩下的半块玫瑰酥放回盘中,勾起唇角,居高临下地盯着在地上挣扎的庄美人。
她轻声说:“我这块没毒,可没说别的没毒啊。”
庄美人大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鲜血不停从她的七窍流出,不过片刻她就已经断了气。
“庄月言,下辈子别进宫了,你不适合。”
银惜神色冷然,打开了门出去,那嬷嬷朝里看了一眼,心下一惊,却不敢多言。
她朝嬷嬷扫去一个眼神,警告道:“本宫走的时候,她还活着,记住了吗?”
嬷嬷连忙附和:“奴婢记住了、记住了……”
银惜又道:“好好处理一下,找根绳子把她吊上去,就说是羞愧自杀,明天一早就扔到乱葬岗去。本宫若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别怪本宫心狠手辣。”
“是、是……”嬷嬷满头冷汗,不住地赔着笑。
“星北,我们走。”
星北回神,忙跟了上去,她心中亦有些打鼓,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