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银惜猛然惊醒。
黑暗中,她的额头冒出细汗,心中很涨,亦很憋闷。
她喘气的声音大了些,逐渐开始低泣。
即使是压低了声音,可在寂静的夜晚仍然有些明显。
身侧的人在睡梦中皱了皱眉,而后悠悠转醒。
祁栩尚还不太清醒,他看向声音发出的源头,怔了怔,靠过去问了一句:“怎么哭了?哪里不舒服吗?”
银惜一翻身抱住他,难掩失落:“我梦到荣嫔了。”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憋闷。
祁栩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荣氏……
“那个时候,我其实很讨厌皇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都说了什么,只是念叨,仿佛这样能让自己心里舒坦一点。
祁栩一怔,疑惑问道:“为什么?”
那时他们还不认识,怎么就讨厌他了?
“那个时候觉得皇上刻薄寡恩,是天底下第一负心人,后来荣嫔进了冷宫,我分到大公主身边,受尽欺辱,就更讨厌你了。”
祁栩不禁叹了口气,就算知道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可听到她说曾经受尽欺辱,他仍是有些心疼。
“让惜儿受了这么多委屈,是朕的错。”他一边认错,一边在她的发顶落下一吻。
淡淡的桂花香气萦绕在鼻尖,让他的心更柔软了几分。
“都回不去了。”她喃喃道。
那个时候,纵然荣嫔不得圣心,宫中人拜高踩低,可她们谁都不在意。
她入宫不久,也还没有那些野心。
现在荣嫔在算计她,遗光恨她,她们都死了,活着的珠雁也和她有了隔阂。
宜瑶若是长大了,会不会也会怨她杀了遗光。
都回不去了啊,那时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已经成了如今满手鲜血,满腹算计的深宫妇人。
那座饮绿斋,那些人,在她的回忆中逐渐褪色,不知什么时候就再看不见了。
祁栩怜爱地轻抚她的后背:“有朕陪你,朕不会走,也不会怨你、害你。”
“嗯……”银惜轻应了一声,无论如何,已经做下的事她不会后悔。
是她们先来招惹她的,她要一路走上权力的顶峰,绝不能被这些事绊住脚步。
……
第二日一早,凤仪宫。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今天已是婉妃解禁足的日子了。
这一个月,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思过,还是只是做做样子。
婉妃刚刚坐下,萧似宓就冷嘲热讽:“恭喜婉妃姐姐,终于出来了。”
婉妃一个眼刀扫过去,可萧似宓却丝毫不惧,她接着说:“这一个月,妹妹可是很思念姐姐的。”
“是吗?”婉妃冷笑,“那本宫倒是还要感念妹妹的好心呢。”
她们两个自从入宫就不对付,一直吵吵闹闹互相算计到现在,细细算来也有四五个月了。
温修容理一理自己的衣裳,状似无意道:“听说姜妹妹昨日发落了一个宫女,给活生生打死了?”
萧似宓立刻调转话头,阴阳怪气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她啊,想谋害皇嗣,这是大罪,我本来也想饶她一命。”银惜微笑,摸着自己的小腹:“可转念一想,她想害的不仅是我的孩子,更是皇上的孩子。”
“既是龙裔,怎可有损?我的命都比不上这孩子半分,她做出这样的事,我又怎么能容她呢?”
萧似宓嗤笑几声,语含讽刺:“也不知道修仪姐姐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让自己宫里的奴才宁愿犯下死罪,也要害您呢。”
陶贵人欲言又止,似是想劝劝萧似宓,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沁充容此话差矣,被害的是姜修仪,怎么在您口中,反而成了姜修仪的不是了?”清贵人皮笑肉不笑,故作惊讶:“莫不是那宫女背后有人指使……”
她的话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莫不是那宫女背后是沁充容指使?
萧似宓轻哼一声,冷声道:“清贵人莫要信口胡说,本宫何时有这样的意思?”
“原来充容娘娘也知道不能信口胡说啊。”清贵人一脸无辜地笑着看她。
“你!”萧似宓反应过来,隐隐有了怒气。
“都别吵了,安静些吧。”皇后扫她们一眼,威严道。
皇后都开口了,萧似宓再不满也只能压下。
婉妃却突然意有所指地说道:“你们说这个宫女,夜深人静的时候,会不会回来找姜修仪呢?”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怔。
云贵人胆子不大,此时莫名感到一阵寒意,她小声说:“婉妃娘娘还是不要说这样的话了,怪怕人的……”
“又不是你杀的,你怕什么?”
婉妃直勾勾地盯着银惜,她虽在笑着,却无端让人生出一股寒意。
“还有魏氏,姜妹妹晚上有没有梦到过她?她死的那样惨,姜妹妹可怕她来找你索命?”
银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