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快起,今儿您怎么亲自来了?”银惜理了理衣裳,笑着问道。
往日送赏赐来的都是小成子,今天倒是奇怪。
来喜笑道:“回娘娘的话,今儿送的都是好东西,奴才怕他们笨手笨脚地摔了碰了,要亲自盯着才放心。”
“什么东西还要公公亲自盯着?”银惜微一挑眉,一时也有些好奇。
来喜笑得褶子都出来了,他让宫人把东西抬到她面前,一样一样指着。
“前些日子江宁进贡的云锦和宋锦,都在这儿了。”
银惜看着那高高一摞足有六七匹的锦缎,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来喜道:“皇上说了,这几匹锦缎,娘娘若有看得上眼的,就留下做些衣裳或是别的什么,拿着刺绣练手也行,看不上眼的就随便赏给谁。”
“蜀中的蜀锦过几日也该送过来了,皇上说也都给娘娘。”
“替本宫多谢皇上。”银惜轻轻一笑。
“奴才明白。”来喜应下,又换了别的东西:“南洋那边进贡的珍珠,统共这么一斛,也都在这儿了。”
“这珍珠虽比不上东珠华贵,也是极好的了。”
“还有十把缂丝扇子、两套点翠头面,两个镂空青花瓷瓶、九支翡翠珠钗、三斛螺子黛、一对镂空象牙镯……”
来喜念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些东西一样样介绍完。
银惜愣了许久,才道:“……我这儿不缺这么多东西。”
“哎呦娘娘,您说笑了,皇上既然赏了,您收着就是了。”来喜翘着兰花指,笑道:“皇上说今天要留在漪澜宫,不能来陪娘娘,这些东西只为搏娘娘一笑。”
银惜微低下头,道:“皇上有心了。”
三公主病重,他合该在漪澜宫陪着的,没人会怪他,他本也不必送这么多东西过来。
真是的……
“娘娘,还有最后一样。”来喜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檀香木盒子,他将盒子打开,递到银惜面前。
银惜抬眼看过去,微微愣怔。
清贵人也凑了过来,看清之后打趣她道:“哎呀,你还不快拿着,这可是皇上的心意。”
盒中是一枚用红绳编成的同心结,缀着白玉和玛瑙珠子。
银惜取出这枚同心结,放在手心,用指尖轻抚,喃喃道:“腰中双绮带,梦为同心结……”
清贵人眨了眨眼,接了一句:“常恐所思露,瑶华未忍折。”
来喜不懂这些,他只是谄媚地笑道:“这枚同心结,皇上编了一上午呢,娘娘喜欢吗?”
“……是皇上亲手编的?”银惜一怔。
“可不是,连奏折都搁到一边了。”
银惜握紧了手中的同心结,轻念一句:“昏君。”
话虽这样说,她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哎呦娘娘,这话可不敢乱说。”来喜忙道。
“你告诉皇上,我很喜欢,不仅是同心结。”银惜含笑抬眼,温声道。
来喜笑着应下,道了告退。
“奴才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叨扰娘娘了,奴才告退。”
“公公慢走,星南,送送公公。”银惜眼角眉梢皆是温柔的笑意,她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烟罗,你去把这些东西都登记入库,星北,你去把这枚同心结挂到我床头去。”
“是。”
宫人们忙碌起来,清贵人看着这一幕,为她感到高兴,却又有些担忧。
她道:“我瞧着皇上对你,像是动了真情。”
“或许吧,皇上的心思,谁又能知道呢?”
清贵人忧心忡忡道:“话虽这么说……可他对你的宠爱引得六宫侧目,我担心她们会对你怀恨于心,对你不利……”
“这些事,本就是避无可避的。”银惜轻轻摇了摇头,“既然走上争宠这条路,就已知道会是艰险万分,若只争宠也便罢了,偏又谈了情,交了心,既然动心,又哪有不专宠的呢?”
“既有了情,就也不算是冷血之人。我相信他,也相信我自己。”
她相信自己,终有一日,她会堂堂正正站在世人面前,昭告天下:祁栩是她的人。
“我也相信你。”清贵人笑了笑,坚定道。
她与惜儿相处了这么久了,就是傻子也看出几分端倪了,能在这么多次后宫争斗中全身而退,还能得到皇上的偏爱,惜儿绝不是无能之人,或许也不是什么心善之人。
她不知道惜儿参与了多少,算计了多少,但她愿意相信惜儿,愿意永远做她最好的朋友。
……
漪澜宫。
玉瑶烧的浑身滚烫,面色通红,她很难受,但偏又没什么力气,声音小的像猫叫一样,只不住呜咽着叫“母妃”。
温修容面上泪痕未干,她叹口气,从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无力感。
祁栩只在玉瑶的屋里待了一会儿,就再不忍看下去了。
他到了另一边侧殿,叫人把他的奏折拿过来,玉瑶未必熬得过今晚,他得陪在这儿,这些堆积的政务也不能不管,索性就在这里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