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栩第二日便启程了,菱洲不算远,但也要两日的路程才能到,和其他妃子一起在宫门口送了他出去之后,银惜微低着头,看上去有些失落。
皇后便以为她是不舍,于是道:“大家都不必担心,想来有个十天半个月,皇上也就回来了,都散了吧。”
“是。”众人齐声道。
皇后又多看了几眼银惜,看她没再有什么落寞的表情,这才稍稍放了心。
银惜和清贵人说说笑笑着,回了清秋阁。
在她回去后没多久,墨嫔来了。
银惜自是赶快让人请她进来,不过片刻,洛夕菡便缓缓走了进来。
洛夕菡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裳,黛眉微蹙,神情清冷,飘然若仙。
“见过姜修仪。”洛夕菡微一福身行礼。
“快起。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坐。”银惜笑着招呼她坐下。
洛夕菡露出一个淡笑,也不客气,在星北搬来的小凳子上坐了。
“我本来也没什么事做。”洛夕菡语气和缓,“昨天知道你好了,就想来看看你,但是……有事耽搁了。”
银惜和清贵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些犹疑。
是真的有事耽搁了,还是不想看见皇上?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墨嫔厌恶皇上,不想看见他。
皇上对墨嫔难免有些愧疚,但说到底都是他自己做事不地道,只能算他活该。
“我已经没事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银惜收回思绪,笑眯眯地说道。
洛夕菡脸颊微微一红,她侧过头,小声说:“我、我也没有很担心你。”
“是吗?那我可真的伤心了。”银惜捂着心口,装出一副伤心至极的模样,“我不活了……”
“哎,你!”洛夕菡咬了咬下唇,半天憋出来一句:“无赖。”
“好了你!”清贵人看不下去她欺负洛夕菡,轻轻推了她一下。
银惜笑得眉眼弯弯,没再和她们开玩笑,“噢,你们都不用担心我了,我真的已经好了。”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简直就不是我了,怎么会那样蠢?那个时候,脑子也是迷迷糊糊的,就好像有浆糊一样。”
银惜叹了口气,又道:“不过现在好了,应该不会再那么蠢了。”
病这种东西,真是可怕,能把一个人变得完全不像自己。
银惜轻轻抚着肚子,这样的病,是这个孩子带来的。
她自认算是心志坚定的人,还是得了这样的病。
怀孕会遭受各种各样的苦难,真不知道那些一个接一个生的女人是怎么撑下来的。
此时此刻,银惜不由得敬佩她们。
她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还不知道这里是个皇子还是公主。
她现在想要一个皇子,等以后地位稳固了,再生一个公主,就再不生了。
也不知道老天会不会遂了她的愿。
“我们惜儿这么聪明,怎么会变蠢呢?”清贵人笑道,“你那个时候也不蠢,只是爱闹。”
乍又听到“惜儿”这个称呼,洛夕菡一怔,神色略有些不自然。
她自是不喜欢这个称呼,这只能让她想起那段像梦一样的时光。
她太骄傲了,绝对不能忍受别人那样侮辱自己的,纵使对方身份尊贵,她也再不会回头。
洛夕菡很想忘掉那一段时光,但人越是想忘掉什么,记忆就越深刻,她忘不掉,也做不到完全不在乎,但她在努力去做自己该做的了。
银惜不知道洛夕菡在想什么,她只是望了望窗外,轻声说道:“今天日光真好。”
清贵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接了一句:“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说完才想起来洛夕菡也在,自知失言,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银惜眼看着洛夕菡强颜欢笑,于是笑道:“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墨嫔妹妹今天可要留下?”
洛夕菡顿了顿,摇头道:“不了,我该回去了。”
银惜也没留她,只目送着她站起身离开。
明媚的日光透过纸糊的窗户,斜着照在她的左肩,光影绰绰。
银惜轻轻一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释然。
似是听到了她的叹息,洛夕菡走得更快了。
……
两日后,菱洲。
皇帝的车驾还在路上,祁栩却已带着风禾等人到了菱洲。
被束缚的久了,他偶尔也想抛开这个身份,做一回江湖浪子。
难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