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春江水暖,柳树抽芽,早莺争树,新燕衔泥。
银惜喜欢这样生机盎然的景致,但她不大方便出门,就作罢了,只是多在院中走一走,也为了生产时少遭些罪。
吃过午膳,她就在院中慢慢走着。
“娘娘,花房送来了两盆玉兰,您看是摆在屋里还是摆在外面?”
小孟子带着两个小太监,那两个小太监怀里各捧着一盆玉兰花。
玉兰花还没开,花苞圆润娇嫩,沉甸甸颤巍巍地缀在枝头。
“搁外面吧,里面都摆了那么多花了。”银惜一手扶着腰,一边拨弄了下玉兰花苞。
“在聊什么呢?”
祁栩从外面进来,眉眼带笑,他穿着一身暮山紫色腾云祥纹织锦长袍,头上是精致的镶碧金冠,手里折了一支柳枝。
“在聊送来的花……皇上怎么拿了支柳枝?”
祁栩走到她面前,将柳枝递给她:“送你的。”
“送我?”银惜眨了眨眼,疑惑地接过:“皇上怎么送我这个?”
他半揽了她的肩头,微微笑道:“朕本来想送你些珠宝,但仔细一想,到底都是俗物。倒是在途中看到柳树生机盎然,便亲手折了柳枝送你,比金银要有情致。”
银惜笑意渐深,一阵清风拂过,她轻声吟道:“‘绿槐高柳咽新蝉,薰风初入弦’,陛下你看,此时情景多符合这句诗。”
祁栩握住她的手,笑道:“那便等到‘微雨过,小荷翻’之时,朕与你共赏榴花。”
“那说好了,皇上可不能反悔。”银惜眉眼弯弯,娇俏道。
“好。”他自是答应。“朕陪你走走吧,再过一会儿就回屋。”
“嗯。”银惜轻应一声,和他在庭中漫步。
春风轻拂,带来柳叶的清香满院。
银惜随着他走了一会儿,忽而觉得身下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了下去。
“怎么了?”祁栩见她突然停住,疑惑地询问。
“不知道。”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她试着又往前走了一步,立时便有更多的液体淌了下来。
银惜愣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一个猜测涌上心头,顿时她就紧张起来。
“我好像……要生了。”
祁栩也是惊了一下,他虽不是第一次当父亲,但以前都是嫔妃开始生了他才赶到,这种时候他哪见过。
历来运筹帷幄的皇帝陛下,第一次这样手足无措。
“现在怎么办?要进去吗?朕抱你进去?”
“我自己还能走。”银惜咬了咬唇,尽量冷静下来,“星北,去叫太医和稳婆。”
“是。”星北应下,忙出去了。
祁栩和星南扶着她进了屋子,让她躺在床上。
稳婆很快就到了,她查看过情况后落实了银惜的猜测,她确实是要生了。
整个清秋阁都忙了起来,银惜已经由宫人换好了衣裳,此时静静躺在床上,四周喧嚣却似与她无关。
“疼么?”祁栩握着她的手,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
银惜摇了摇头,“不疼。”
她没什么事,反倒是他,手心已经出了冷汗。
他像是松了口气,但很快又忧心起来,坐立难安。
领头的稳婆上前一步道:“皇上,产房血腥,您还是出去等吧,免得冲撞了您。”
他下意识看向银惜,银惜亦是轻声劝他:“皇上出去吧,嫔妾会平安生下孩子的。”
祁栩略微迟疑,片刻后他轻拍了拍银惜的手背,低声嘱咐:“你一定不能有事。”
“皇上放心。”
祁栩微一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却又犹豫地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银惜本想笑着朝他点点头,可这时腹部却突然涌上一股剧痛,让她控制不住地扭曲了脸庞,手下抓紧了被子。
祁栩顿时慌了,着急地问:“怎么了?”
“疼……”银惜紧咬着下唇,面色变得苍白,额头不停冒出冷汗。
她从来没有这么疼过,就像是有十几把刀子同时在搅着她的肚子一样,疼的她浑身发抖。
稳婆劝道:“皇上,凡是女子生产都要走这么一遭的,都会这样疼,皇上放心吧,娘娘会没事的。”
祁栩抿紧了唇,眼眸颤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
他的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应该出去,产房不是他该留下的地方。
可是腿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他一步都迈不出去。
“皇上……”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