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栩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他道:“既然惦记了这么多年,那就多听一听,以后怕是听不到了。”
赵梓用一种哀婉的眼神望向他,喃喃自语:“是啊,以后都听不到了。”
“行了,皇后,回来吧。”祁栩不再理她,和颜悦色地对皇后说道。
皇后听命回到他身旁,笑容却有些挂不住了。
祁栩像是并未注意到这一切,仍然悠然自得。
殿内气氛有些诡异,就连精妙的歌舞都无法让人开怀。
大约半个时辰后,皇后找了个借口出去透气,又过了片刻,青王也离席了。
自己夫君眼看着旧情难舍,赵梓却丝毫不在意,仍然温婉含笑。
……
重华殿外。
皇后站在一处凉亭之中,望着亭外花草,面上化不开的愁绪。玉钟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亦是缄默。
不知何时,有人从花丛中转出,在她身后停住脚步。
皇后听到声音,深吸了一口气,挂上得体疏离的笑,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转过身。
“是王爷啊,王爷也觉得里面太闷了吗?”
祁栎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眼里的情绪分外复杂,痛苦、忧虑、胆怯、紧张……
最终只化作一句缠绵悱恻,饱含思念的“雪儿”。
乍一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称呼,皇后身子一颤,她别过脸去,死死忍着眼泪:“王爷自重。”
祁栎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心头酸涩不已,他的嘴唇颤动了下,声音干涩:“……皇后娘娘。”
这一个冰冷的尊号,顿时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远,很远。
皇后平复了下呼吸,抬起眼皮看着他,他的容颜比记忆里成熟了许多,但他看自己的眼神却是永远不会变的。
“王爷……可还安好?”
祁栎目光痴缠,喃喃说道:“我很好,只是每次看到月季花,会有些痛……”
他还记得,她最爱月季花。积攒多年的思念在心头翻涌起来,再压不住,皇后下意识向前一步,又死死忍住。
祁栎却是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他低下头,看到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哀婉一笑:“我送你的镯子你还戴着。”
“我一日不曾摘下。”皇后不敢看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她应该离开的,可她无论如何都迈不出步子,只道:“这一首《高山流水》,我只弹给你听。”
“我知道。”祁栎低声说着,短短几个字诉尽了他对眼前人的痴情,终又化作一句笃定又坚持的:“雪儿,等我。”
等他事成,一定娶他的雪儿做皇后。
皇后知道自己劝不了他,于是也不多言,只轻轻“嗯”了一声。
她看了看四周,不禁紧张,低着头道:“我出来太久了,得回去了……王爷自便。”
祁栎紧紧盯着她,像要把她的模样刻在心里,他依依不舍地松开手,目送她离开,身侧的手早攥成拳头。
这一对有情人缠绵悱恻的情意,却被不远处茂盛灌木后的人尽收眼底。
祁栩随手转着手上的扳指,眼神幽深,寒意彻骨,随即他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转身欲走。
他随意地一瞥,却一眼就看到了两丈外正看着这边的女子,顿时愣住了,心头一跳,眼眸颤动。
祁栩难得地慌乱,心跳有些不受控制。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压下心头悸动,朝着她走了过去,冷声问:“你都看到了什么?”
“……臣妾什么都没看到。”银惜低下头,斩钉截铁地回道。
总不能让她说,我看到你的皇后和别人情意绵绵了吧?除非她不想要脑袋了。
“你最好真的什么都没看到,没事少出来逛。”祁栩话语中含着警告,他说完这句话,就从她身边经过,径直离开。
银惜沉默了一会儿,抬脚慢慢往回走着,脑中不禁思索。
她离得远,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他们之间的气氛是肉眼可见的暧昧,肯定有事。
原来皇后一直对皇上淡淡的,是因为她喜欢青王?皇上很明显知道这件事,但他都忍了……
一直以来得到的那些纷杂的信息在脑子里纠缠,银惜尽量将它们捋顺,想要窥见事情的真相。
所以,原本应该是皇上和赵梓,青王和皇后,只是赵梓和华容大长公主想要抓住得宠的青王,便用了计谋让先帝赐婚了皇上和皇后,她好趁机嫁给了青王。
但世事无常,青王没有成功继位,反而是皇上走到了那个位子。
如今……皇上为什么要看着自己的妻子和自己哥哥旧情难舍,他难道有什么受虐的癖好不成?
……
另一边,祁栩走远了,才卸下那一副冷漠的样子,伸手捂着心口。
他紧紧皱起眉头,深吸了几口气,唤来暗卫,骂道:
“你怎么做事的?为什么让昭妃过来了?”
那暗卫忙弯下腰解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奴才是怕闹出声,让青王发觉,这才没拦着昭妃娘娘……”
“做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