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虞仔细的考虑许久,缓缓道:“阎柔的话有道理,中山国是王磊心中的一根刺,我们只要许诺王磊,他平定公孙瓒的叛乱,我们就把冀州的疆土还给王磊。料想,王磊肯定不会拒绝。”
刘和忽然插嘴道:“父亲,我们走了,你怎么抵挡公孙瓒?公孙瓒的军队气势汹汹,根本挡不住。父亲带着印绶前往邺县,由儿子扮作父亲,留在居庸县抵抗。只要父亲逃走了,公孙瓒必定不敢动我。”
“不行,少主若是留下,那才是真正的上天无路。”
阎柔表情凝重,断然否定。
鲜于辅问道:“阎从事,说说你的看法?”
阎柔肯定的说道:“以主公的性子,能眼看着少主被抓么?到时候,公孙瓒一个处斩少主的命令,主公就得回来救援,然后,公孙瓒就能一网打尽。”
刘虞点了点头,说道:“阎柔言之有理,和儿是我刘家唯一的血脉。你被杀,我这一脉就此断绝。你的安全,关系着我这一脉的传承,你必须离开。”
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
刘和哼了声,倔强的说道:“儿子离开,却把父亲留在险境,我不同意。”
两父子,一下争执了起来。
刘虞沉声道:“你若是不离开,老夫自尽在你的面前。”
刘和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
鲜于辅忽然道:“主公,为什么不和少主一起离开呢?”
刘虞摇头道:“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着一起逃走,那是痴人说梦话。公孙瓒等待这一天,等了很久,不可能让我离开。和儿和我一起逃走,必定遭到围追堵截,到时候,一个都走不了。我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半截身子都入土,没什么好怕的。”
顿了顿,刘虞又看向鲜于辅和齐周,沉声道:“阎柔带着和儿去邺县,鲜于辅、齐周也悄悄的离开,不要留在县城。”
一番话,仿佛是安排后事一样。
悲凉的氛围,在厅中蔓延。
鲜于辅摇头道:“主公对我,宛如手足一般。主公遇难,鲜于辅岂能背弃主公,我留下来,和主公共同进退。”
齐周也说道:“我也留下!”
顿了顿,齐周沉声道:“阎柔,少主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阎柔说道:“我在,少主必定在。”
刘和眼中有着晶莹的泪光,他熟悉老父亲的性格,一旦下了决定,就不可能改变。
“你们稍等,老夫去去就来。”
刘虞起身,往后院行去。
众人坐在厅中,面面相觑,弄不明白刘虞的意图。
鲜于辅看向刘和,道:“少主出使邺县,事关重大,希望少主能坚强起来,担起重任。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有为主公赴死的勇气,都是勇者。少主和阎柔离开居庸县,不意味着懦弱,相反,承担着更大的责任,要有大勇气才能完成任务。”
刘和皱眉道:“我和阎先生离开后,公孙瓒破城,你们怎么办呢?”
“一死而已!”
鲜于辅笑了笑,非常平静。
阎柔摇摇头,说道:“等主公出来后,我会劝说主公启城投降。誓死抵抗,没有用处,现在必须讲究策略。能活下来,才有翻身的机会。”
众人等着,不多时,刘虞捧着一个盒子走出来。
刘虞坐下后,打开了盒子。
众人见状,一下瞪大眼,盒子里装的,赫然是幽州牧的印绶。
刘虞端起印绶,说道:“阎柔!”
“在!”
阎柔站出来,神色严肃。
“上前来!”刘虞招了招手,等阎柔走进后,把印绶交到阎柔的手中,说道:“幽州刺史的印绶,我交给你保管。和儿的安全,以及幽州的未来,一并交到你的手中。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丢失。”
扑通!
阎柔跪在地上,以头磕地,道:“主公重托,阎柔必定完成。”
刘和看向白发苍苍的刘虞,不降的预感,愈发激烈。
阎柔收起了印绶,回到座位上坐下,劝道:“主公,在下认为,眼下的局势,抵抗已经没有意义,唯有投降求生。以主公在幽州的影响力,公孙瓒不敢对主公动手。即使公孙瓒控制主公,但主公还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不用再劝。”刘虞大袖一拂,道:“你现在要做的,是带着和儿逃出居庸县,前往邺县,求取帮助。”
“唉……”
阎柔轻叹了口气,满是无奈。
刘虞拒绝投降,情况就有些不妙了。阎柔并没有再劝,只是以眼神示意鲜于辅和齐周,让两人以后再旁敲侧击的劝说。
事情定下后,刘虞又吩咐道:“今天夜里,我会调遣士兵走东门假装突围。到时候,公孙瓒的注意力被吸引,你们趁机离开。”
“是!”
阎柔答应下来,不再反对。
……
入夜后,天地间黑漆漆的,没有半点星光。
忽然,居庸县的东门嘎吱嘎吱的打开了。一支军队打着火把,迅速的杀出。只不过,军队出了城不到两里地,就遭到了阻击。
夜空下,在城外的官道上,一支支火把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