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忘不清楚自己失忆前是什么性格,可自从有了记忆以来,他便一直非常谨慎,很少与其他人说起有关自己记忆的事,哪怕是对林大山、乔虎楠等人也没有详细说起过。
可今日不知为何,在这间简陋的客栈中,林忘将自己经历一五一十的讲述给了面前的女子。
或许是在心里憋太久了吧。
亦或是二人之间有些相像,同样的孑然一身、同样的无依无靠。
春意阁算家吗?林家村算家吗?算,也不算,或许他们能生活在那里,但他们终究是不属于那里。
一夜过后,放睡眼惺忪的小二来到客栈大堂时,正好见到了这样一副场景:年轻的男子坐在楼梯阶上,手中拿着一根鸡腿骨不停的比划着,好像在给对面的女子讲述什么惊险的故事一般。那女子双肘杵着双腿,双手托着下巴,一脸崇拜的看向那讲述的男子,她时而面露紧张急迫之色,时而开怀大笑,恍若身临其境一般。
“呦,两位客官起这么早啊!”店小二冲着他们热情的说道。
“早?”林忘一愣,向外看去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林公子,我们已经聊了一夜了。”洛星晚轻声笑道。
林忘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住了洛姑娘,我没注意时候,拉着你听我说了一夜。”
“无妨的,”洛星晚笑盈盈的说道,“我本就没什么朋友,现在也没了家人,公子愿意与我说说话,我心中是很欢喜的。”
“那……你先回去休息,我们下午再出发。”林忘道。
“好,都听你的。”洛星晚乖巧答道。
正当二人要离开时,却听到背后店小二坏笑着说道:“你们在这有什么可聊的,要聊去一间房里聊多好,把门一关想怎么聊就怎么聊。”
二人虽然都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可毕竟到了岁数,对这也都有了些了解,怎么会听不出店小二的意思?
一听这话,林忘倒还好,一旁的洛星晚双颊早已红的不成样子。
“公子……我先回去休息了。”洛星晚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而后便迅速跑上了楼。
林忘回头瞪了那店小二一眼,可店小二却不怀好意的冲他笑道:“公子艳福不浅呐,还不赶紧追上去,这事准能成!”
“一边待着去!”林忘没好气的吼了他一声,而后自顾自的上了楼去。
林忘推门而入,床上的阿呆警惕的抬起头来,见进屋的是主人,便打了个哈欠继续睡去。
“死狗,在床上睡就罢了,还睡在正中间,真当自己是人了。”林忘将阿呆推到一边,然后躺了下去。
躺在床上的林忘翻来覆去却是怎么都睡不着,近些天来所经历的一切如一幅幅画卷一般在他脑海中依次摊开。
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她。
潜入春意阁时遇到的第一个人是她。
在这平常的一夜孜孜不倦的听着自己倾诉的还是她。
真要命,脑子里怎么全是她!
不知过了多久后,伴随着自己脑海中这些杂乱无章的画面,林忘终于睡了过去。
距离这小镇十里之外有一座荒村。
据传这村子本来人丁兴旺,有着近千户人家。甚至村里还自发组织了民兵队,战斗力十分不凡,以至于附近山上的山贼强盗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可就在某天夜里,这里不知是遭遇了什么劫难,全村竟无一人生还。
事后钦天监也来过此地,可他们只是在这停留几日便离开了,至于事情真相如何至今依旧是没有答案。
没过多久,村子上空便多出了一团终年不散的黑云,使这座满是尸体的村子更添几分诡异。
与此同时,开始有些胆大包天之人觊觎此地遗留的财物,偷偷潜进去偷窃。不出意外的,这些人进村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死法与村民全无二致。
最后又是钦天监出手,在村子附近布下阵法,将此地与外界完全隔离起来。
就在四十年后的今天,一个穿着满是补丁的明黄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把桃木剑站在了村口处。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男孩,身上也穿着一件与他相差无几的道袍。只是这件道袍要新上许多,没有一处补丁,连褶皱都几乎没有,显然男孩对这件道袍十分爱惜。
男孩在这一站,感觉到了迎面吹来的阵阵阴风,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怯意。
“师……师傅,这是哪里啊?”男孩颤颤巍巍的问道。
“这是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中年男子接着又道,“晋儿,你可知道为师的大名?”
“认识您的都叫您陈半仙,我只知道师傅姓陈,却不知师傅全名叫什么。”男孩晋儿老实回答道。
“为师名叫陈登,我们陈家曾是这村里的第一大家族,”陈登缓缓说道,“四十年前,全村人一夜之间被杀了个干净,可恰巧就在前一天,我娘带我去青山城看病,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钦天监都是废物!当日屠村的一定是某种邪祟妖物,他们居然连这都看不出来,真是一群饭桶!”陈登越说越激动,“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