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夫人又给解黄宝添了半杯茶,缓缓道:“如今客栈出事儿,知道其中缘由的,无非就是客栈的掌柜和伙计。
至于鱼鳞军,他们跟陛下是一条舌头,哪怕陛下说今日死在客栈的是人族太子,他们也得说‘没错,就是这样’。
那刑部尚书更是老奸巨猾,否则怎么会迟迟不往上报,还来咱们家找你?
这可是皇族的丑闻,老爷,你说,他们是希望自己什么都知道呢?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解黄宝理所当然道:“那当然是巴不得什么都不知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早!”
“这不就对了!”
解夫人当即叫管家进来:“叫上咱们府里的壮丁……就叫上五六个吧,单身岁数大还没讨老婆的,要身体好点儿的。待会儿让曲嬷嬷带着人,出去办点事儿。”
曲嬷嬷是解夫人的陪嫁丫头,跟解夫人一条舌头一双眼,解夫人说什么她就说什么。
解黄宝听闻解夫人这样的安排,已经猜到她想要做什么。
解黄宝张了半天的嘴,可是到最后,也只有无声地叹了口气。
解夫人见解黄宝是这个态度,心里便知道,她已经赢了一半,继而柔声劝道:“老爷,为今之计咱们得抓住个‘快’字,你必须要快刀斩乱麻!
妾身知道,你心慈手软,对后院儿那些个女人都不舍得动手。.CoM
无妨,脏事儿都由妾身来做,老爷你现在赶快进宫去给陛下赔罪,就按照咱们方才说的办!”
解黄宝是个粗人,脑子没那么好使,现在没有办法,也只能先按照解夫人说的做。
“只是这遣散后院儿,老爷你得写个字据,否则我怕那些个女人不肯走……”
解夫人送走了解黄宝,才恨恨地又吐了一口血:“狗男人,你今日打我的一巴掌,我要加倍打在你心爱的小妾身上!”
解夫人作风凌厉,当即便招来后院儿所有的妾室,也不说原因,只把解黄宝写的字据给他们看。
“咱们姐妹一场,我如今也不妨把话给你们说明了:解思春那个逆女在外面惹下了滔天大祸,只怕要牵连咱们解家。”
“老爷顾念着跟你们一场情分,今日才让我来好好的跟你们说清楚。”
“现在你们愿意走的,我给你们五十两银子,让你们自谋出路。你们都还年轻,也没有子嗣,那便是没有牵挂。”
“若是不愿意走的,我也由着你们。只是方才前院儿里乱哄哄的,想必你们各自的眼线也都通报给你们了,今日不走,只怕明日想走也走不了。”
妾室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柳氏。
解府子嗣不多,柳氏有个好女儿,娘俩都长了一张巧嘴,很是能哄解黄宝开心,加上她娘家有钱,在后院儿一向过得很好。
可是如今,柳氏的衣裳沾满了泥土,有的地方还撕烂了。她的绫罗绸缎都被扒光,头上身上的首饰也都被摘得干干净净,脸上很明显还有几道指痕,那是被打得红肿。
解夫人虽然平日里也看不上她们这些妾室,但却从没做过磋磨人的事儿。
如今解夫人能拿得出解黄宝的字据,又把柳氏磋磨成这样,大家心里都嘀咕:看来外面的传言九成都是真的。
解思春那个蠢货,这次真的是要害死一大家子人。
当即就有个小妾站出来对解夫人盈盈一拜:“妾身愿意拿钱走人,这些年多谢夫人照拂,日后妾身也必定会为夫人日日祈福,供一盏长明灯在佛祖面前。”
解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把五十两银子递给那个小妾,当即就让她走了。
接着就有第二人、第三人站出来,她们全都说着差不多的客套话,拿了钱就赶紧走。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后院儿的妾室们就全都走光了。
就连解大春的亲娘,也拿了一百两银子,她以为解夫人真的会把解大春过继到自己名下做嫡子,便欢欢喜喜地走了。
花厅里只剩下高高在上的解夫人,还有堂下跪着的柳氏。而周围站着的,全都是解夫人的心腹。
柳氏的眼睛里充满惊恐,解夫人则是恨意满满。
“贱人!若不是你和你的女儿,我的思侬如今应该是公主府的如夫人!可如今,整个解家都被你拖下水,你说,我该如何对你,才能出气呢?”
柳氏的嘴里塞着府里下人的臭袜子,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断地用眼神哀求解夫人放自己一马。
可是解夫人刚才为了解思春的事儿还挨了一巴掌,那一巴掌打掉了她四颗牙,她又怎么能善罢甘休!
“来人,去给我拿全套的护甲。”
立即有婢女去解夫人的房里拿来了最坚硬锋利的一套护甲,并且给解夫人全都戴好。
解夫人盯着护甲闪寒光的尖顶,狞笑着说:“你那个贱人女儿如今正被府上最下作粗鄙的下人们‘伺候’着,她不是喜欢鱼水之欢吗?那就让她爽到死!
还有你,你也一样,柳氏,你以前不是很能嘚瑟吗?整日里对我炫耀,老爷喜欢你的腰细,喜欢你的手软?我今天就把你做成醉虾,看你还如何腰细手软!”
柳氏吓得拼命摇头,呜呜着想要逃脱,可两个粗使婆子按着她,让她动态不得。
“啪!”
解夫人的一个巴掌扇在柳氏的脸上,全套的护甲立即在她脸上留下五条深深的划痕。
“啪!”
又是一个巴掌。
“啪!啪!啪!……”
解夫人连着抽了十几个巴掌,柳氏的脸已经被抓成了血葫芦,解夫人这才觉得有几分解气,冷哼着对下面的人吩咐:“去拿铡刀,把这个贱人的手脚都剁下来,耳朵戳聋,舌头也割了!
再把她扔进酒坛子里泡好——记住,一定要给她的伤口及时止血,我可不希望咱们美貌如花的柳姨娘就这么死了!”
柳姨娘嘴里的臭袜子已经被解夫人打掉了,她嚎啕大哭:“你杀了我吧!”
解夫人已经打红了眼:“杀了你?那岂不是便宜你!我要让你活着,一直活着!痛苦地活着!”
……
珍珠帷幔后面,太后凝视着脱簪披发素服赤脚跪在下面的解夫人:“那以你所见,这件事的真相,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