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若把火炉挪到他脚边,又挑了挑炭火,让它烧的更旺些。
“爷,世子爷和太医都在魏府呢,咱们是去瞧瞧,还是回府?”
夜非辰脸上的疲倦遮掩不住,“回府。”
“是!”
“派人去调查一下那个胡奕隆的底细,在我去两广前交给我。”
“是,主子!”
定王府的马车晃悠悠到了府门前,刚进了书房的功夫,庆王府的礼官带了半车的年礼,十分低调的到了定王府。
那车上的物什都是障眼法,全是些普通模样的玉石珠宝,而真正的好东西,则都藏在箱子底部。
礼官亲自从底下的箱子里抽出个小匣,里面用一摞纸包着几沓银票,每一沓都用一张写着人名的纸包着,一人一万两,十人十万两。
夜非辰接过他递来的银票和人名,笑着说:“请转告皇兄,这些人,十七一定帮他保住!”
礼官惊异于夜非辰的聪明,都不用他多说,就明白了庆王的意思,脸上笑得一团和气,说了几句吉祥话,就行礼退下,赶回去跟庆王汇报去了。
夜非辰挥避众人,自己独自进了书房,把那些银票往桌上一扔,提笔写了两个大字。
左边是“庆”,右边是“荣”。
他盯着这两个字看了许久,什么话也没说。
——
荣王府内,灯火通明。
荣王夜非衡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先生,这局,如何?”
幕僚李学逢持子沉默半晌,落在棋盘,“若没有猜错的话,这定王府已经站在了咱们的对面,替他做事了。”
“本王的弟弟们,倒是团结的很啊!”
李学逢沉吟片刻,低声说,“王爷,近年来,皇帝对您的心思是越来越明显了,无论是江南还是朝堂,处处打压,怕是西北也不会轻易放过,王爷要趁早做好打算才是。”
夜非衡一拍桌子,棋盘上的子微微乱了。
想他居长居嫡,若是母后在世,自己怎么也不会落得这个地步,那太子之位,非他莫属的!
“如今看来,是母后死的早了些。”
李学逢想了想,“王爷,如今陛下听了庆王的意见,派定王南下,就是有意要保住庆王的势力,看来两广,不是陛下心里的大事。”
“嗯?说来听听。”
“皇帝保留庆王的势力,就是想制衡王爷您的势力,而两广地处偏远,海防颇盛,于西北大军比起来,还是弱了些。您今日试探过,皇帝还是忌惮兄弟阋墙,于他皇位产生威胁,如今算起来,威胁最大的还是西北啊!王爷,是时候给彭将军书信一封了。”
“你是觉得……”夜非衡没想到皇帝已经把主意打到了舅舅身上,话都不敢说完全。
李学逢又捻起一枚棋子,看着微微凌乱的棋局,皱了皱眉头,“皇帝过于忌惮彭将军,恐庆王那边会有动作,万一哪日皇帝……,没了彭将军,咱们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夜非衡低头看着棋盘,沉默许久,才点了点头,立马起身往书桌前走去。
信很快就写好了,他交给李学逢一看,然后亲手折起来放进信封。
夜非衡唤来亲卫,吩咐他务必亲手交到舅舅彭将军手里。
信送了出去,夜非衡像是放下石头一般呼出一口气,道:“前几日,我往魏家送的年礼,被魏安然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魏府魏安然?
李学逢面露惊异之色,“王爷还想纳她为侧妃?”
“正是。”
“王爷,先前就因为这件事被皇帝处罚,如今再提,怕是会勾起旧事,再说,这魏家女人,红颜祸水啊!”
夜非衡冷笑一声,“本王才不惧怕什么红颜祸水,本王只知道,这魏安然退回年礼,是因为她和十七走的近,只是因为她和竹虚是师徒关系,这夜非辰和朱家小女儿的婚事怕是板上钉钉,魏安然跟着他也没用,不如来本王这里做侧妃的好。本王还知道,这魏家女人确实不一般,当年母后在宫里的唯一对手,就是那个魏贵妃。”
“王爷三思啊,您若是想要她,岂不是和定王撕破了脸?”
“呵,本王和夜非辰,还有什么脸面可顾及吗?”
“这……就算一早就不对付,也应该再等等,还不到时候呢。”
“学逢啊,他两下江南,处处与本王作对,此次去两广,也是翘了本王的差事,你说说,本王还要忍他到什么时候呢?”
话音刚落,就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王爷,皇上赏的福菜到了。”
夜非衡脸上的笑,更冷了。
赏福菜是宫里的规矩,每年皇帝都会挑几位赏识的皇子重臣,在除夕夜赏福菜,以彰显天子惠泽。荣王府开府这些年,一次也没落下过,只是夜非衡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
“今年可有新添进来的?头一家赏的是谁?”
“回王爷,还是那几家,没有新添的,头一家是定王府。”
“又是他!”夜非衡眯着眼,表情阴狠。
——
定王府。
夜非辰跪下行礼接赏,又赏了来传菜的内侍,听了他几句吉祥话后,把“福菜”捧回了内厅。
等进了内厅,他把盖子一揭,今年是一道松鼠桂鱼,他冷笑一声,手一松,盘子骤然炸开,汤汤水水洒在食盒里,夜非辰身上一点都没有沾脏。
叶秉竹和竹虚正巧从魏府回来,看到这个场景,眉头都没皱一下,淡然的绕过那些狼藉。
每年都见一遭,没什么好稀奇的。
夜非辰看到他们回来,皱了皱眉,“你们这是吃好了?”
“还不是这个臭小子,惦记着你的事,还要把我也拉回来,不然我还想在那儿多喝几杯呢。”竹虚满脸嫌弃的瞪了叶秉竹一眼。
叶秉竹懒得理他。
“你还惦记着喝呢,我是待不下去,太丢人了,真把那儿当你自己家了,和托依寒闹的差点把人家的年夜饭桌子给掀了。”
“谁让那娘们老针对我!”
“我看是你阴魂不散缠着她。”
“你放屁!老子……”
“行了,都少说一句吧,我初二就走。”夜非辰被他二人吵的脑壳疼,及时制止,不然两个人能把他的屋顶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