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城,已经是寒冬季节。
天空中弥漫着灰蒙蒙的云层,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一层冰冷的雾气所笼罩。
南门的树林中,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桩,那是永安城之战时,坚壁清野留下的痕迹。此时天气骤然变冷,灰暗的树桩不时的在寒风中诉说着寒冬的萧瑟
永安城的街上倒是一片熙熙攘攘。
虽然大战刚过去不久,但却对普通百姓的影响微乎其微。
除了那些被拉到城头当了炮灰的倒霉蛋,不过事到如今,恐怕已经很少有人会记得他们了,除了他们的亲人人!
但是人总是要活下去!
永安城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这还多亏太后回京时,从广阳道带来了大量的粮食,要不然以永安前些天的消耗,恐怕早就闹起了饥荒!
百姓们聚集在一起,不时的谈论着一些小道消息。
“听说了吗,老张,那位以前的京兆尹,叫什么阳的,昨天被太后呵斥了,好像今天被赶去什么道!”
一位披着羊皮袄的老头,一边冷的直跺脚,一边对着另一个穿着麻布衫的老头说道。
“慎言,那位京兆尹如今可不是一般人,要是让他听到了,小心你的脑袋。”
“这有什么,都传遍了大街小巷了!”
羊皮老头撇撇嘴,颇不以为意。
这时,街面上忽然冲出来几支卫兵,迅速的散开,沿着街面一字排开,一些想要看热闹的百姓毫不客气的被驱逐到一边。
“是北府军!”
麻布衫老头看了一眼,就吓了一跳,当初这些人进城,斩杀负隅顽抗的残军时,恰巧被他看见,对于他们的手段,老头每次午夜梦回时,还觉得心惊胆战。
这些黑甲士兵个个表情肃穆,流露噬人的目光,手按长刀,看热闹的百姓急忙像是躲避瘟神般的散开!
等了一会,只见前面宽阔,干净的乌衣巷中,走出了一队骑兵,后面跟着几辆马车,为首的年轻人气宇轩昂,身披一条白色的大氅,面带微笑,丹凤眼微眯,自有一股威势!
旁边的一位文士装扮的中年人,正在说着什么。
身后的几位将军,个个雄壮,极为不凡!
正是即将归去的李正阳一行人!
李正阳看着四周越来越多的百姓对着他指指点点,口中的议论不时的传到他的耳朵里,心中谓然长叹。
果然,朱友祯被刺杀的消息一传来,太后就再也忍不住了。
连夜把李正阳招进宫中,虽然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被训斥了,但也是明确的怀疑,此举跟李正阳脱不了干系。
李正阳自然推托是个意外,毕竟当年刘范二人死的确实极惨!
其中又以朱友祯出力最多,多次陷害刘范二人。
李正阳本以为事情过去多年,早就被人遗忘了,没想到竟然被立业抓住,定下计策,断了朱友祯的一条命。
不过,现在看来,结果还是不错,总算摆脱了朱友祯这个麻烦。
朱友文当晚宴席过后,吓的连夜率大军撤离了汴州,赶往同州道,跟赵信汇合,现在已经光复了同州道全境。
这倒是让李正阳有些郁闷,这一次竟然把这些旧臣逼的跟太后站到一起了。
朱友祯死后,太后为了跟众人有个交代。将孟立业几人全部被夺爵,李正阳作为北府军统帅,自然也难辞其咎。
被夺取了剑履上殿的特权,不过他也不在乎。
至于凶手唐元贞,徐万仞二人,太后的旨意是想让二人赴京接受受审。
李正阳坚持北府军有军事督察处,专门查处士兵违法乱纪的事情,况且北府军将士犯法,向来是内部自有法度处理,太后也不想过分得罪北府军,于是不了了之。
反正朱友祯已死,只要他麾下的大军能抓到自己手里就行,要是为此跟北府军闹翻,反而得不偿失!
不过经过这场风波,李正阳是在永安待不下去了,还是赶紧走吧,以免被朝中有心人注意,到时候反而下不来台!
“仲儒,我走后,永安的各项工作就交给你了,到时候你的担子更重了,不但要处理永安的政务,还要处理一些广阳道的政务,切记,注意身体!”
李正阳仔细打量了一眼梁仲儒,刚刚年过四十的人,鬓间已经全是白发。
蓦然,长叹了口气,摘下身上的大氅披到了梁仲儒身上。
“主公,我的身体我知道,还能再干几年呢!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给你儿子当先生呢!”
梁仲儒深受感动,难得开起了玩笑。
李正阳哈哈大笑,忽然低声道:
“我来时在崤山里安插了一支大军,万一永安有什么变化,你随时调用。另外我让周大率五万北府军囤积汴州,用来监视同州,防备赵信,我总觉的这小子有问题!”
梁仲儒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