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赶了两天的路,流放队伍终于抵达了崇明县。
一如之前那样,他们并不能进入县城,只能在城门口二里地的空地落脚。
虽然抵达了县城,但周边放眼望去仍旧是连绵起伏的高山,草木茂盛,青翠欲滴,已然没有北地旷野的萧条景象。
时值初夏,空气里还能闻到清新的草木花香与下雨微润的泥土芳香。
山青水秀,景色宜人。
越发显得坐在轿辇上的陆家人是出来赏玩的了。
陆二老爷和宋家的这这两天吃得好,干起活来越发尽心,直将一行人伺候得舒舒坦坦的,也不敢有别的什么坏心思。
当过牛做过马之后,他们对现在来之不易的能吃饱饭的生活十分满意。
只想就这样一直维持到流放地。
要说最惨的,莫过于宋潘山一家三口了,吃饭轮不上他们,干活也轮不上他们,他们只有挨打和给大家打杂的份。
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不受大家待见,别提多苦了。
怕宋潘山那张脸有碍观瞻,众人还突发奇想给他戴了个黑色的头套。
经过那天晚上的事情,许氏现在对宋潘山的怨念不可谓不重,加之这两天他还把自己的苦差事往她身上摊,为数不多的夫妻情分都被磋磨没了。
她当初怎么看上这么个丑东西!
一家三口,夫妻不和,母女不和,父女关系也岌岌可危,若非现在身处最底层,连大声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只怕会吵得不可开交。
“没关系,等到了邕州就好了,文骏从鸣山书院被押送到流放之地,先到一步,现在怕是已经跟许家安排的人接头了,再忍忍,等到了邕州,一切都会变好的。”
许氏这般想着,才重新打起精神。
丈夫靠不住,女儿靠不住,她不是还有个儿子么!
流放队伍停下来休整的时候,云羡主仆三人向陆家提出了辞别。
赵顺捏着自己新得的两张符问道:“云少主,你真的不用再考虑一下吗?错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一张符只要八百文,要不是看在咱们共同睡过山洞的份上,我都不能给你这个价。”
云羡黑了脸,若非形势所迫,谁愿意去睡山洞!
“你留着自己用吧,我不需要。”
他就不信,到了崇明县还能撞鬼!
云羡转身就走。
“哎,云少主!云少主!”赵顺在后面喊了好几声,都没有换得他一个回头。
见状,只能叹一口气:“怎么就这么不识货呢?”
不要就不要,他多留一张当传家宝。
另一边,云羡刚刚走进崇明县,就对侍从道:“给我定崇明县最好的酒楼,让他们给本少主准备好热水,顺便将崇明县能买到的最好料子的衣裳备上,还有香炉,别用那种劣质的熏香,本少主要沐浴更衣!”
他走路带风,受不了过了几天山野生活的自己一点。
“是,少主!”
知道他挑剔的性子,忍了这么多天已经是极限了,侍从也不敢耽误,赶忙去安排。
赶了几天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路,队伍里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了。
云羡前脚一离开,后脚吴达便问询了宋明鸢:“少夫人,崇明县到邕州城还有两天的路程,走的是官道,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到县城里把板车和一应货物置办回来。”
之前赶着板车不好走山路,所以宋明鸢便把两板车收进空间去了,自然是不能再拿出来了的。
自打进入百越地界,她们的生活质量就下降了不少,都不能借着板车的堆货往外拿东西了。
而且肉也不好囤放,这么个天气,放在外面两天就有了味道,平时吃的只能在山里猎。
不说陆裴川,便是陆三夫人几个月下来,也变成了打猎的一把好手。
有板车还是方便一些的,正好此行进崇明县还能探探叶氏的情况,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我跟你一起去。”陆裴风说道。
“我……”陆裴川才吱了个声,就被陆大夫人给踩住了脚,还瞪了一眼。
人家小两口同行,你去凑什么热闹!
陆裴川有苦说不出,他真的不是去当显眼包的啊!
他就想去访一访崇明县阔别已久的好友,不过想到自己现在戴罪之身,好像也不太合适。
于是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几个小崽子摇头叹气,二哥咋就这么不中用呢?
看来让嫂嫂回心转意这件事情,不能靠他了。
望着嫂嫂跟大哥离开的背影,陆思宁皱着小眉毛冥思苦想了一阵,黑亮的眼睛滴溜溜一睁,豁,有了!
“听说看到美丽的事物能让人心情愉悦,宁宁现在就去给嫂嫂编个漂亮的花环。”
说干就干,陆思宁屁颠屁颠跑去将路边开得漂亮的野花都薅了一遍。
其他三个崽子见状也跑过去帮忙,势必要做一个超好看的花环讨得嫂嫂欢心。
陆老夫人一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闹腾,一边清点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