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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空,连狗都被热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陈也拿着两碗饭菜去地里给肖德肖天赐送饭。
插秧之后家里又得收一地的毛豆。
陈也在旁边等着,等他们吃完他好拿碗筷回去洗。
他蹲在土埂上,身后就是毛豆地,后背正对太阳被晒得发烫。
一片阴影笼罩了他,陈也回头望了一眼,不是戚河,是王强,他把头扭回去了。
见陈也不搭理自己,王强怒了,他走到陈也面前蹲了下来。
陈也换了一个方向蹲着。
“肖小一!”
陈也抬头,“干嘛?”
王强的眼中有怒火,陈也不明白他哪里来的怒火。
“你为什么不理我,我这么大一个站在这里。”
陈也抿了抿唇,“没注意。”
太敷衍了,敷衍到王强想吐血。
但他心里装着心事,他必须要告诉陈也,他得让陈也远离戚河那个变态。
三十岁的老男人拐带十九岁男孩儿,不是变态是什么?
他看了一眼远处棚子里吃饭的肖天赐和肖德,回过头低声对陈也说:“你那天和戚河……我看到了。”
陈也扯草的动作一顿,“看到什么了?”
王强咬牙切齿,“你和戚河那个混蛋,你们…你们两个男人亲嘴。”
陈也把手里的草扔了,“然后呢?”
“然后?”王强恨铁不成钢,“你知不知道你们的行为叫什么?你们那是在搞同性恋!”
害怕陈也听不懂,王强解释:“同性恋就是两个男人,两个女人在一起,是不对的。两个男的在一起会得艾滋,就是神经病,放在几年前会被抓进精神病院的。要是被村长知道了你们指定会被赶出村子。”
王强的话陈也听在耳朵里,这个年代人们还视同性恋为猛兽,对同性恋也有很多错误的认知,把同性恋和艾滋、精神病挂钩。
陈也叹了口气,戚河的压力真的很大,喜欢上他肯定也做了很多思想上的斗争。
“我和戚河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王强脸色铁青,“你是被戚河给骗了,我已经告诉你同性恋是什么,你为什么还执迷不悟?是不是戚河逼你,或者用什么东西骗你?你告诉我,我去报警。”
陈也语气冷了,“他没有骗我,也没有逼迫我,我自愿的,不用你管。”
要是王强真去举报了,会很麻烦。戚河是大学教授,作风问题被抓了他的饭碗就没了。
“所以你和戚河一样也是同性恋?”王强一脸的不可置信,但除了震惊,他心里又有恐惧,在恐惧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陈也看着王强,“我和他搞同性恋又不是和你搞,你震惊些什么?还是说你喜欢我,见不得我和大哥在一起?”
王强猛地推了一把陈也之后站了起来,而陈也蹲着下盘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里。
“滚,滚开!我不是!”
他一边喊一边跑远了,就像后面有狗在撵他。
陈也爬了起来,心里默默吐槽,不是就不是,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旁边棚子里的肖德听到了动静,他站起来吼:“小兔崽子,又欺负我儿子,吃饱了撑的。”
他没听到王强和陈也的对话内容,只看到陈也摔了个屁股墩儿,而王强心虚地跑了。
肖天赐在一旁嘲笑:“这么大人了,还能摔地里。”
陈也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走到棚子里拿了碗筷,“爸,哥,我先回去了。”
肖德问:“爸待会儿去找老王,让他好好管管他儿子,当我肖家没人了不是!”
小儿子小时候被欺负就算了,这么大了还要被欺负,他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不用了,爸。”
陈也顶着大太阳,拿着两个空碗,带着一屁股的泥巴回了家。
不出所料,戚河一见到他就问是不是摔了。男人皱着眉说:“明天我去送饭。”
他把院子里晒干了的衣服取了下来,“去屋里把衣服换了。”
陈也换衣服的时候,戚河也进了房间。
“跟大哥说说,怎么摔的。”
陈也把还有太阳味道的衣服换上了,“王强看到我和你亲嘴了,他跑来问我,后面推了我一把,就摔了。”
他这番话让戚河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他走到陈也旁边,“他还告诉你什么了?”
“他告诉我,我和大哥是同性恋。”
同性恋三个字把戚河砸懵了,他原本是想到了省城潜移默化地让少年明白,没想到出了岔子,少年提前知道了。
戚河语气平静,但他垂在裤缝两侧的手却微微握紧,他的心并不平静。
生平第一次心里生出了恐惧,害怕少年想明白过后讨厌他,厌恶他。
他不是一个好哥哥,他毁了他的小一。
“听明白了吗?什么是同性恋,我和你之前做的事又代表什么?”
陈也换完裤子没看戚河,戚河把他的脸掰了过来让陈也被迫和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