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深秋,好多学子都穿上了厚衣服。
天刚蒙蒙亮,就开始有学子出发,前往考场。
县试参考的都是本县学子,入考场靠保人验明身份。州试的学子却是从各县来的,再靠保人就不现实了。
因此按照规定,各县通过县试的学子,参加州试时,要递交“浮票”。浮漂上详细注明了考生的身高、体貌,并且盖有县衙的印。
一处核验点,考生与监考官起了争执。
“你这浮票上写的是微须,朱夫子给《四书》作注时说过,微者,无也。你嘴上明明有胡须,不能进去。”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刘珩此时正和侯风等人微服在一旁,听到有争执,也过来看看情况。
“这考官利用手中权利,为难他人,着实可恨。”刘珩摇摇头道。
侯风笑道:“人性如此,偶尔有考官吹毛求疵,也属难免。殿下若是连这点自主权都不给考官,那争执只会比现在更多。”
刘珩知道侯风说的也有道理。
这个时代没有照片,即便浮票上对相貌有描述,在判断和真人能不能对上时,也很主观。
那学子听考官这么说,反驳道:“那孔夫子当年微服过宋,难道是脱的赤裸裸吗?”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大笑。
监考官顿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只能放这名考生进去。
刘珩饶有兴致的看了这名考生一眼,问道:“此人是谁?”
“回头我去打听一下。”关健边应边想,这人能被爷记住,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贾子安是在县试请保人时便动了手脚。
因此他浮票上所写的信息,与他的样貌一模一样,并无二致。
贾子安很顺利的便通过了核验,进入了考场。
等到所有考生都核验完毕时,天已经大亮。
“铛铛铛!”
随着铜锣声响起,州试正式开始了。
州试的主考官,不是别人,正是刘全。
毕竟史佑已经忙的抽不开身了,侯风又不长于文章。
朱熹、陆九渊等人开办了晋阳书院,参加州试的,一大半都是二人书院内的学子。为了避嫌,二人也不合适。
刘珩只好将刘全请了出来。
刘全官至司空,名满天下,又是刘珩的祖父,最合适不过。
刘全当主考官,也更能体现出刘珩对于这次科举的重视。
听到铜锣声,在一旁协助的晋阳学正毕恭毕敬的向着刘全行了一礼:“老司空,吉时到了。”
“嗯,放题吧。”刘全笑道。
“是。”
很快,考场何处负责题板的甲士得到命令,将题板翻了过来。
贾子安凝神看去。
只见题板上写着一句话。
“王无罪岁,斯天下之民至焉。”
贾子安愣了一下。
倒不是说这题难,相反,这题不难,还出乎意料的简单。
不是截题,也不是搭题,就是很寻常的从《孟子》中截了一句出来,甚至连位置都很靠前。
学正看到考题后也是愣了一下。
略微犹豫过后,学正试探的问道:“老司空,其实现在年轻人的学问水平,还是不错的。这题……”
“你觉得这题简单了?”刘全笑道。
学正讪讪的笑了笑。
刘全摇摇头:“当年子玉在金陵时,是因为有人想陷害他,不得已才出了个怪题。谁曾想此次县试时,各地出题有样学样,都往难里怪里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显出出题人的水平。真是大错特错!”
学正不笑了,开始思考刘全的话。
“今日老夫出这一题,就是为了正本清源。越是平常的题,想要写的精彩,就越难。老夫倒是很期待,这些学子里,有没有人能写出让人耳目一新的文章。还是都在照抄前人的观点,泛泛而谈,鹦鹉学舌。”刘全的话掷地有声。
“这……代圣人立言,学子如何好自由发挥?”学正苦笑道。
刘全笑道:“《孟子》通篇也不过仁义二字,难道卷子上能只写两个字吗?”
“老司空说的是。”学正不再质疑。
“此番阅卷,诸位也要注意,凡是夸夸其谈,纸上谈兵的,一律不得给高分。读书,不能空谈仁义,要落到具体的事儿上才行。”刘全吩咐道。
“是。”周围的考官纷纷应允。
但是题出的普通,大部分人确实提笔也很快。
没过多久,考场内便都是写字的声音。
州试要考两科,因此比县试多考一日。
第一日经义科考的比较简单,因此大多数学子在第一天考完后,自信心都空前高涨,觉得自己发挥的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