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平城城东的城楼上,一鲜卑哨兵正在巡逻,不多时,他看到不远处有尘烟四起。
接着纷乱的马蹄声随即入耳,他马上警觉了起来向那个方向仔细看去,然后立即向身边人大喊:“快去禀报泄归泥大人!”
很快,当泄归泥匆匆赶来之时,那支军队已然到了城下。
只见军中一人提马出列,手中还拎着一沾满血污的圆鼓鼓的布袋。
那人朝着城楼上大声喊道:“泄归泥大人!这是魏国将军牵弘的项上人头!我等愿和大人共襄大业!”
城楼上的泄归泥心中冷笑,他猜到这一定是乌桓人的计谋,然而脸上却洋溢着笑容,随即大喊道:“打开城门!”
很快城门缓缓开启,城楼上的鲜卑人给城下的乌桓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可以进城了。
然而乌桓人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城内泄归泥已经布下了层层伏兵,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这时,泄归泥忽然注意到,自己那天派出的信使竟也在乌桓人的阵中,那人骑在马背上,瞪着双眼看向这里,似乎想发出声音却又无能为力。
有那么一瞬间泄归泥闪过一丝怀疑。
难道乌桓人是真心投诚?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就在他心中疑惑之时,忽然有亲信来报:“大人不好了,城南有军队正在攻城!”
“你说什么!?”泄归泥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等等,假设乌桓人想要骗自己,那自然会拿所谓的“牵弘”脑袋来当投名状,所以牵弘此时不在这里那是理所应当的事。
但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牵弘的军队很有可能藏兵某处。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大悟,目前正在进攻城南的定是牵弘的军队!
“不好!”泄归泥大惊,马上大喊:“快关掉城门!”
然而却为时已晚......
就在泄归泥犹豫的这段时间,乌桓人早已发起了冲锋,城下密密麻麻的乌桓骑兵发出“唔罗唔罗”的嚎叫声,趁着城门半启,一涌而入。
泄归泥方寸大乱,他本来是想“请君入瓮”的,谁知道对面将计就计,来个“趁火打劫”!?
纵使泄归泥在城中布了埋伏,但那都是要把乌桓人放进来后,进入自己包围圈内才能发挥效果。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许多鲜卑士兵不知所措,开始各自为战,毫无纪律性可言。
首领泄归泥更是无心指挥,他现在一心只想着自己怎么才能突围出去。
城内的厮杀声过了几个时辰才逐渐平息.........
“押上来!”王同大吼一声。
几个乌桓兵推推搡搡的把泄归泥推到了几人面前。
王同转身对牵弘道:“将军,我等擒获了泄归泥。”
牵弘面色如常道:“有劳了,我会上表庙堂表彰你部落的功绩。”
“多谢将军!”王同用汉人的礼仪拱手称谢,随后往后挪了几步。
还没等牵弘开口,泄归泥就慌忙说道:“牵将军,我有眼无珠,不知是您前来啊。”
“别杀我!我愿率部投降。”
牵弘罕见的露出笑容:“你若诚心来投,我大魏自然接纳。而且我还准备给你大功一件,你可愿笑纳?”
泄归泥疑惑的抬起头,“将军请说!”
..........
广武县旧址,魏军营地。
自从夏侯献带着骑兵追杀轲比能、步度根,并将其驱逐后,魏军便占据了平城附近最为有利的一处驻军地。
几日后,秦朗的大军也到了此处,大军就地驻扎,商议下一步的动作。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轲比能和步度根因之前的内讧而大乱,但两人手中各自还有两万左右的兵力。
所以等二人各自冷静下来后,他们并没有急着撤回平城,而是分别找了处地方驻军,并不约而同的派游骑来骚扰魏军的水源。
鲜卑人很是擅长这种打法,这倒是给魏军带来了一些麻烦。
洛阳的中军平日里吃得粮食都是很精细,然而到了塞外,为了方便携带,大军不得不像胡人那样以肉干和胡饼充饥。
再加上大军在外一两个月了,士兵们开始有些水土不服,军中近些日子的士气可是不太好。
对此,秦朗的建议是速战速决,他认为鲜卑人在正面战场上完全不是对手,不如趁此机会,一鼓作气拿下平城。
夏侯献则持不同意见。
他认为经上次一战,鲜卑人大概率不会与自己正面交锋了。从他们最近愈发频繁的骚扰上就能看出,鲜卑人消磨魏军的士气,从而不战自溃。
说句实在话,就算现在中军拿下了平城,难不成还驻军不走了?
鲜卑人完全可以不管不顾,等洛阳军撤了之后,再回过头来接管平城。
反正他们也没那么重视生产,只是需要一个相对的稳定的落脚点罢了。
所以夏侯献一直在等牵弘的消息,此役他的战况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