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借一步说话....”
夏侯献当时就要拉司马昭去府上详谈,可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怔住了。
“那个...”
“我知道了。”夏侯献忽然反应过来,司马府刚刚遭遇大事,觉得这样不太合适,赶忙略带歉意地说道,“是我操之过急了,这事改日再谈。”
“多谢奉明兄。”司马昭拱手道,“我兄长他已多日未曾进食,我想先照顾兄长几日,等嫂嫂出殡后,昭自会去府上拜会。”
“如此便好。”
拜别了司马昭,夏侯献乘车回府。
马车快到府门口时却停了下来,很快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
“家主,府门外有几辆车,看样式不是府上的。”
夏侯献掀开车帘查看,那些个车子上装着不少精致的木盒、布帛等物,正有几个青壮负责往府里搬运。
宾客?
还带了如此多的礼物。
他想了想,大概猜到那些人是来干嘛的了。自己这个中领军刚上任,这些人就想来试试自己的深浅。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应当去找蒋济才对吧。
夏侯献让车夫驱车从侧门入府,不多时,管家石丰急急忙忙的找到了他,石丰先汇报了一番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又说道:
“家主,您可算回来了,今日这已经是第三波人了,仆跟他们说家主外出不便待客让他们把礼物且先带回去。可他们非要说只是一点心意,留下礼物和名刺,声称改日再来拜会。仆也问过女君的意见,女君让仆暂且收下。”
这时,王元姬走进了府堂,夏侯献让石丰先去忙,石丰向两人简单施礼后,离开了此处。
王元姬坐了下来,轻声道:“夫君,是妻让石伯这么做的,妻没有当场拒绝他们,是想要等夫君回来再做决断。”
“夫人知道那些人是来做什么的?”夏侯献问道。
“在京为官,自然是免不了这些。夫君新官上任,又在淮南立了大功,如今更是深得陛下宠爱。他们无非是两件事,一是为了与夫君交好,二是为了求官。”
夏侯点赞同。
不得不说,王元姬看得很通透,作为官宦世家出身的她虽然是女儿身,却有着超乎常人的眼光与见地。
眼下,夏侯献的确有些犹豫。
若是这些士人是为了主动交好,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但若是为了求官,想要让子弟们进入中军系统,那就有点难办了。
如今的魏国中军依旧健康,虽不及太祖时期,但这些年中军频频出征,战斗力还是不俗的。
但从历史进程来看,未来的洛阳中军会被各个世家不断渗透,中军士卒甚至将领们都有人终日服散行乐。
即便没有这些混日子的,大量世家子弟也会造成一个致命的问题。
一旦京师发生突发状况,中军的将领很难让军队统一,士兵乃至将校们或多或少会顾忌到家族利益,从而瞬间分崩离析。
当然了,如今魏国这个局面,士族入中军不可避免的事,但关键位置必须把握在宗室手中。
所以,夏侯献决定先把这些礼物退回去,不管对方是谁。
“夫君这是决定了?”王元姬一下就看出了夏侯献的心思。
夏侯献“嗯”了一声表示肯定,王元姬心领神会地从席位上站起,随即向府堂外走去。
“妻,这就去为夫君操办。”
望着王元姬离去的身影,夏侯献心中很是欣慰。
翌日,夏侯献来到中护军官署。
这些日子蒋济很是忙碌,东西两场大战虽都以魏国的胜利告终,但各级将校们却也有或多或少的伤亡,再加上不少到了年纪本就该退伍的老卒,中军的换血任务就都压在了蒋济身上。
夏侯献主动提出可以协助对方工作,蒋济竟也没多说什么,欣然笑纳。
两人分席而坐,各自拿着手中的兵册,认真观看。
不多时,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夏侯献脱口而出地问道:“蒋护军,这许仪可是虎侯之子?”
蒋济愣住,心中暗自琢磨一阵,随即答道:“正是。”
“此人如何?”夏侯献反问道。
他对这个名字只是略有耳闻,史书上对他的记载也只是寥寥几笔,所以不能单看其父名号就贸然提拔。
“怎么说呢。”蒋济捏须而言,“许仪颇有父风,然正因为如此,他为人太过耿直,多与同僚不睦。”
“嗯....”夏侯献微微点头。
其实蒋济还有一些更深层的原因并未明言。
当年许褚虽然名声赫赫,深得太祖喜爱,但其为人却有些不通透,说通俗点就是情商不高。
许褚得罪了不少人,甚至连宗族大将曹仁都和他有过节。
所以,蒋济的这个“颇有父风”的评价,算不上什么褒义。
夏侯献决定有时间的话,还是亲自接触一番看看,不能只凭一面之词。
“蒋护军。”夏侯献忽然问道,“屯骑营新任百人督人选敲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