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征北将军夏侯献率本部兵马和幽州刺史部的精锐共计一万步骑抵达昌平。
此处距渔阳城大约一百五里,不出意外的话两三内便可抵达。
今日一早便得到了最新情报。
渔阳太守王经在潮河战败后退守渔阳,坚守不出,靠着带回来的残部和城中守军仅千余人拼死挡住了鲜卑人五六千人的进攻。
“早该如此!”
昌平城中的中军大帐里,看完了战报的司马昭很是恼怒。
若是对方一开始就依令行事哪会有这么多事?
王濬也跟着骂了一句,就连辛敞这样平日里相对寡言的人都开始吐槽王经的军事才能实在不敢恭维云云的。
这事确实令人恼火。
但此时的夏侯献气已消了,毕竟事情已经发生多说无用。
何况王经没像历史上某位马姓参军一样丢下大军直接跑路已是实属不易。
至少从现阶段看来渔阳暂时安全。
七嘴八舌了一阵,终于有人说了点有用的。
“鲜卑人不善攻坚,即便兵力五倍于我,他们也不会选择拼死攻城。”邓艾自信地说,“只要我大军一到,鲜卑人必然自退。”
“士载所言不错。”参军王濬跟着附和道,“就算鲜卑人不退,我幽州精锐亦可从容应对,救下渔阳后我军可趁势北上,夺回犷平。”
“嗯。”夏侯献点点头,又看向辛敞,“泰雍以为如何呢?”
“属下以为二位所言在理。”辛敞拱手回道。
听完了三人的建议,夏侯献看了一眼一旁司马昭。
这家伙像极了课堂上肚子里没点墨水,生怕被老师点名的心虚学生。
当夏侯献看向他时,司马昭的眼神躲闪,却又装作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夏侯献随口问道:“子上也是这么认为?”
“正是,正是。”司马昭赶忙答道。
夏侯献颔首微笑,接着现场沉寂了片刻。
当众人都以为夏侯献要下令出兵之时,对方却忽然沉声道:“我意,全军在昌平待命,暂不救援,令王经自守。”
“奉...将军这是何意?”司马昭先是一阵惊讶,就算他这个对军略不太精通的人都看得出来渔阳城的重要性。
夏侯献没接司马昭的话,而是看向邓艾,接着指了指案上的地图。
“士载你一向对山川河流等多有研究,为何忽略了此处?”
邓艾探过头来,看着手下手指着的地方,此处正是大军目前的驻地,昌平城。
从昌平东北方向是渔阳,而西北方向是上谷。
而在昌平的北部则是一片群山,军队想要横穿几乎是天方夜谭。
也就是说,若是大军一旦到了渔阳,想要再去上谷的方向,要么北上走犷平绕道塞外,要么就要折返回昌平再向西北方向而去。
邓艾定心看了看,这才明白了夏侯献的深意。
夏侯献看向众人,阐述心中所想:
“诸位可记得王经探得鲜卑人分兵犯境的消息?”
“虽说目前只有渔阳这一路,敌军也的确增派了兵力。但有时候,真亦假时假亦真,鲜卑人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他们看到渔阳守军如此轻易就被击败,或许会有新的变招。”
“换作是我指挥的话,若是鲜卑人在击败王经后趁势拿下渔阳城,那便从草原上集结兵力南下与我幽州军决战,一旦成功,幽州腹地将再无险可守。”
“但目前的情况是,王经虽败但却死守城池,不让分毫,面对坚城的鲜卑人定然不会全力攻城。”
“那此时他们会作何选择呢?”夏侯献把这个问题抛给了众人。
辛敞最先反应过来,微微颔首,从容道:“诱我大军去救渔阳,之后从草原上挥师南下进犯上谷。”
众人听完了两人的分析,都默默点头。
放眼当下局势,去救渔阳并非雪中送炭,仅仅是锦上添花罢了。
“将军。”王濬上前拱手建言道,“那我军是否要分兵协防上谷?”
“不必。”夏侯献果断拒绝了这个提议。
其实在上次从王雄口中简单听闻王经的履历后,他也顺便对其他各郡的太守进行了解。
而在得知上谷太守是何人时,他便有了一定信心。
“上谷太守阎志是已故度辽将军阎柔的胞弟,太和年间曾出面替田豫解了马城之围。”
“阎志目前在边境的威望堪比当年的田豫,牵招,即便是如今公然和轲比能翻了脸,但以他多年的边境经验,不至于会做出离谱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