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刺史府的正堂内,一个穿着儒袍,文人打扮的大胡子正跪坐在案前持笔挥墨。
此人正是新任幽州刺史,毋丘俭。
“使君,有客人求见。”小吏走了进来,拱手禀告。
“哦,来者何人?”毋丘俭随口问道。
“征北大将军。”
“奉明?”毋丘俭嘀咕一声,猛然站起身子,“速速有请!”
“不,我亲自去。”
毋丘俭离开案台,大步向门外走去。
到了府门口,推开府门,一名身穿靛蓝色袍服的男人立于门外。
那男人蓄起了胡须,眼眸深邃,比印象中的模样多了几分成熟沉稳。
“竟让大将军亲自登门,实乃我之过啊!”毋丘俭既惊又喜,“快请!”
“仲恭兄别来无恙?”夏侯献的笑容如微风和煦。
毋丘俭恭敬地引着对方迈入府门:“我本想安顿好以后,明日就前往大将军府拜会的,怎料大将军亲自前来,实在惭愧。”
“仲恭兄这就太生分了,你我之间不需要那般客套之言,另外....还是唤我奉明吧。”
“大..”毋丘俭随即改了口。“奉明别来无恙。”
“仲恭兄瞧瞧看!”夏侯献拍拍胸脯。
毋丘俭看对方神采奕奕,精神饱满,于是欣然点了点头。
他很快让府中下人简单拾掇了一下客堂,二人随即席地对坐。
“自从淮南一别,你我二人有五年未见了吧。”毋丘俭捋着美髯感慨了一句。
“是啊。”夏侯献摩挲着下巴,略作回忆状,“后来我去了并州,兄在洛阳,我回了洛阳,兄又去荆州赴任,如今总算是有缘共事。”
毋丘俭在感慨时光如白驹过隙的同时,也在心中暗自羡慕。
自己从年轻时就深受陛下器重,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碌碌无为”,反观对面的男人,起步比自己晚,如今却做了他的顶头上司。
他清楚,对方靠得不完全是“夏侯”这个姓氏,这么多年的种种表现他都是看在眼里。
还记得他在给曹叡的上表中是这么说的:
“陛下您继位以来,没有什么值得史书记载的伟绩,吴蜀两国凭借天险抗衡大魏,朝廷这么多年屡次用兵始终没有剿灭它们,应该趁休战的这段时间把战略重心投入别处,收复辽东。”
可这话,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同样是作为陛下的东宫旧臣,他自认为没有像李丰、高堂隆那样的卓越的内政才华,比起他们,自己充其量算是平庸吧。
可自己眼瞅着就要到不惑之年了,他该如何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呢。
做个诗人?
不,他自认为算得上是文武双全,如今天下未定,需要有人挺身而出,他唯有如此才能不辜负天子,不辜负大魏。
“说来惭愧,这五年奉明可是一路突飞猛进,为兄却仍然是止步不前。”
毋丘俭在老友面前吐露着心声。
夏侯献没说那些安慰人的话,毕竟毋丘俭说得也算实情。
翻看毋丘俭前半生的履历来看,他算得上是平步青云,但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政绩,大多时候世人都以为他是个只会吟诗作赋的才人。
不过毋丘俭身上的某些特质很是不易,他深受陛下宠爱却不恃宠而骄,平日里洁身自好,从不结党营私。
当年同乡的杜挚想要求官希望毋丘俭帮忙,他写了首诗委婉拒绝了对方。
尤其是在“青龙浮华案”之后,毋丘俭更是以此来引以自省,在人际交往中愈发小心谨慎。
就像这次一样,若是换作旁人,到任第一天必然会屁颠屁颠地跑到自己府上来混个脸熟的。
夏侯献猜测,对方只会在真正有公事的时候才会来找他。
果然,毋丘俭方才说的“明日去府上拜会”并不是客套之言。
这不,话题聊着聊着就变成了公事。
“不瞒奉明。”毋丘俭说道:
“我到任以来一直在研究幽州..主要是辽东一带的地理。”
“我原本在给陛下的方略中已经有了初步规划,不过最近我又将方略又改进了一些。”
“本来想着明天就去找奉明商议的,既然你来了,不如帮我参详参详?”
“好啊。”夏侯献欣然接受,跟着毋丘俭离开了客厅,前往了刺史府正堂。
来到正堂,毋丘俭指着案台后的巨幅地图:“这图大,看得清楚一些。”
接着,他开始讲述自己的方略。
“这里。”毋丘俭先是指了指辽西郡的位置,又点了点旁边的临郡。
“辽西的乌桓都督王护留和右北平乌桓单于寇娄敦,此二人都是当年太祖武皇帝北征乌桓后臣服于我大魏的部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