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右北平。
一月中旬,出征前的准备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但有条不紊这词只是对于幽州各级别官员来说的,而对于那些被征发徭役的众多民夫来说简直是灾难。
刚刚经历鲜卑战争没多久的幽州百姓还没来得及休养生息便又一次被强制动员了起来。
尽管先前夏侯献对于伤亡将士的抚恤工作做得还算到位,但还是难以避免的出现不少民户逃亡拒绝入伍的情况发生。
而且还听说,此次粮草的征收更是把一些家底丰厚的豪族搞得直接破产。
没办法!这才刚刚开春,去年鲜卑一战都已经被榨干了,现在真的一滴都不剩了。
这是他们的原话....反正我不信。
原定的计划是二月初出征,然而..二月的幽州依旧北风呼啸,积雪还未消融也不利于行军。
期间,毋丘俭曾向夏侯献建议:可以等到五月再进军,六月便可抵达辽东,届时天气会更利于作战。
但夏侯献却有自己的考量。
“大将军!”
幽州刺史部掾属毋丘秀见到夏侯献一行人的身影,赶忙迎了上来,大声唤了一声。
自从定好了出征日期后,最近一段时间,幽州刺史毋丘俭一直在右北平待着,这里作为大军的集结地,此刻已是建立了好几座硕大的军营。
“卑职拜见大将军。”他呼出一口白气,恭敬一拜。
“毋丘使君正在大帐中,要不要卑职去叫他?”
“不必了,本督自去。”夏侯献说道。
一旁披着灰色裘袍的司马昭紧接着开口:“叔恭,别来无恙?”
“子上!”毋丘秀微微转过身子应了一声。
他刚想寒暄两句,却察觉到对方神情的细微变化,于是马上改口:“卑职,见过征北长史。”
司马昭很是受用,心中感到极大的满足,他迈出一步,握住对方的手,温和地说道:
“不必见外,你我还是唤我子上就好...当年在河东时我就说过,早晚有一天你我二人会有机会一起共事,这不,机会来了。”
毋丘秀点头称是。
司马昭的这些小心思,夏侯献尽收眼底,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司马昭的肩膀:
“现阶段募兵的一些具体事务,就由子上和毋丘君对接。”
“唯!”司马昭拱手施礼,一副“包我身上”的神情。
夏侯献带着邓艾、王濬几人继续向军营深处走。
军营内已经集结了不少士卒,正值中午,他们开始生火造饭,缕缕炊烟相继升起。
单从肉眼上估算,这里集结的兵力要比之前预想的要超额完成任务。
毋丘俭到底是天子宠臣,他虽是初来乍到,但号召力还是比之前的此时王雄要强上一些....当然也不能否认他本身的能力。
而此时的中军大帐里,毋丘俭正和什么人争论着什么。
“现在出征在即,你却告诉我寇娄敦临时变卦,只愿出两千骑!”
毋丘俭皱着眉头,面带愠色:“胡太守,这事是你负责的,(征北)大将军那该如何交代?”
小马扎上的胡遵神色泰然,横刀阔斧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紧张之色。
他和毋丘俭差不多是一个岁数,也留着络腮胡,但两人的气质却是完全不同。
“我能怎么办?”胡遵嗓门挺大,一脸无畏地说道,“难不成拿着刀架在人家脖子上逼他出兵?”
“是封赏不够吗?”毋丘俭稍稍冷静下来问道。
“那倒不是。”胡遵坐直身子,扶了扶腰间佩剑。
“实话跟使君说吧,乌桓人原本很乐意参与此次行动。只不过...他们不愿意这个是季节出征,你看看外面的雪还没停呢,怕是没走到辽东,人先冻死了。”
这时,夏侯献到了中军大帐前,两看守士卒扶刀低头,接着拉开帐帘。
刚迈入大帐,便正好听到二人的对话。
“大将军。”毋丘俭赶忙起身相迎,右北平太守胡遵自然也是不敢怠慢。
“听这意思,是乌桓人那没谈妥?”夏侯献没客套寒暄,索性直入主题。
“是的。”毋丘俭汇报着情况,“大将军,如今积雪未消,道路结冰,粮草辎重转运不易,别说是乌桓人了,我们自己也....”
这时胡遵也一副教人做事的语气看向夏侯献:“辽东不同中原,到五月份以后才气候适宜,方便行军,况且现在募兵和征粮都太赶了!出征日期还望大将军再三思量。”
在场的邓艾、王濬等人都感受到了对方语气的不善。
尽管对方只是一任太守,但人家朝中有靠山不是?
何况胡遵的态度虽然傲慢,但说的话倒是合情合理。
“胡太守所言在理,本督确实要好好考虑一番。”夏侯献并未生气,笑吟吟地看着胡遵。
“乌桓人本就与我不同心,也不能强求,这样吧...缺的这三千骑,胡太守多费些心思务必出征前在募齐。”
啥?
胡遵愣了一秒,你方才不还说我所言在理吗?
合着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呗?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在于,我上哪给你找三千骑啊?要知道,骑兵可不是随便找个人过来配一匹马就完事的。